医疗小队陆陆续续分开,去往不同村民的家里。
每一队医疗小队身边还跟有一位村干部,怕村民讲不来普通话,不好沟通,也怕医生单独上门,村民抵触,不信任,由村干部在中间协调。
程珩一因为本身就是当地人,谁都知道他,加上村干部的人手也不够,就没有给他分配村干部了。
窄窄的山间小道,程珩一和岑眠一前一后走着,他们要去一位养蜂人的家里。
山里湿气更重,偶尔会下阵雨,许是不久前刚落过雨,有一段路是湿的。
岑眠踩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一滑,摔了跤。
程珩一听见动静,回过头看她时,岑眠已经默默自己爬起来了,一声不哼,确认背着的医疗箱没有受损,才拍了拍膝盖上沾到的泥土,忍着疼,面无表情。
程珩一知道她这是较上了劲,没说什么,只是跟她换了个位置,走在了她后面。
养蜂人住在山顶,他们爬了两个小时才到。
养蜂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浑身瘦黑,头发也很长了,很久没洗,结成一缕一缕,穿着洗得快破了的灰色背心,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裤腿卷到了小腿上。
他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沟壑,仿佛被凛冽的山风侵蚀而来,细长的眼睛,眼白很多,眼珠子微微暗淡。
养蜂人的眼睛不便,但耳朵好,远远就听见脚步声,手里摸着嵌在山壁里的竹竿,慢慢走来。
“要收蜜吗?”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带着白溪塘的土话口音。
程珩一回道:“周伯,不买蜜,来给你看眼睛。”
养蜂人听出了他的声音,笑了笑,露出黄褐色的牙齿,“哟,是幺儿啊。”
周伯养了二十多年的蜂,早年腿脚好的时候,也会挑着蜂蜜下山到村里去卖。
沈平山常常照顾他的生意,牵着小孙子来买蜜。
现在他老了,眼睛也不好,天气暗一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等人上来收蜜。
程珩一在给周伯看眼睛的时候,岑眠左右张望,没有找到养蜂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