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来总会触景生情,想起许多遗忘很久的事情,譬如凌樾也曾喂过他吃鸡腿,还说他牙齿好尖,身体好娇贵,动不动就浑身长疹子,若是在军营里,不知道要病几百回。然后一巴掌用力打在他被麻绳磨破皮的双手上,语气很凶地命令道:“不准动!”捉着他的手移到眼前,腕上有两条惨烈的血痕,“脸没抓花,手要磨断了。”
他难受的呜呜咽咽,桃花眼红红肿肿的,用满是红点的脸颊去蹭凌樾的脖子,好痒,好疼,凌樾会好心地捧着他的脸,揉一揉,隔靴搔痒只会更痛苦,他忍不住偏头咬在凌樾手上,又舍不得咬重了,像猫似的含着叼着,凌樾就会头疼,抽出口水沾湿的手打在他脸上,叹一口气,“叫你沈娇算了。”
他希望病永远不要好,他就可以被凌樾绑着,肆无忌惮的亲近,凌樾看在他饱受折磨的份上,不会太快推开他。
黄沙漫天,烈日灼心,沈颜一个鬼都支撑不住的挂在干枯的白杨树上翻白眼,太艰苦了,他一个温香软玉堆砌出来的废物美人,当真是有些吃不消。
不免对这些负重百斤的黑黝黝将士肃然起敬。
杨尚川从他树下经过,派了一支小队先去西凉营救顾忘。毕竟是他做的局,白送的军功岂能不要,再把景阳王旧部,收入囊中,更是美事一桩。
杨尚川终于选好了地方,落下脚来,将士不明为何停军扎营,杨尚川拿出虎符来,说是天子亲令。
他听到弱弱的一声,“将军好威武呀。”
杨尚川:“等会教你见识更威武的。”
很难想象当年为了将士,浴血奋战,从西凉王帐中驾马闯出,一枪将他挑于马上,誓要夺他性命的大将军,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兵银铃般的笑了起来,活似个祸国殃民的妲己。
所谓情爱,当真害人不浅。
入夜,杨尚川终于舍得把小兵放下,留在军营里,带了几支重兵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