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点释然,耳边竟回荡起沈颜说的话。
“野种吗?就因为不是皇家血脉?同样是人哪有贵贱之分?”他会死。
母妃会死,齐炀会死,沈颜会死,连父皇也会死。
所有人都会死。
再有权有势,再无依无靠,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他突然有点理解沈颜。
但也只是一点点。
看到姗姗来迟的沈颜时,还是忍不住怒气填胸,咒骂他几句。
“天子驾到!”
尖利的声音打破一触即发的局面,众人纷纷跪倒,山呼万岁。
凌樾身着玄色长衫,发髻简单由一支金缮浮云簪束着,简朴悠然,可气势却如万丈深渊,峭壁寒峰,让人看一眼都好似会被寒刃伤眼,他从林后的凤仙桥上,居高临下的徐徐走来。
凌樾,又是凌樾,杨尚川握着长刀的骨节发出脆响,愤愤不平地将刀掷在地上,发出“当啷”的闷响,才跪了下来。
凌樾依旧是那样不疾不徐的低沉声色,懒淡地问:“顺王不见了一日,怎会出现在你府上?”
杨尚川抬头看了眼凌樾,又垂下,上苍真是不公,给他那样俊秀的容貌,桀骜的气度,还有无与伦比的皇权富贵,连世间最好的女娘也是他的。
但那又如何。
还不是留不住所爱之人,杨尚川看着他头上寒酸的浮云簪,心下略微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