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深吸一口气,只觉天清气朗,此后再也不必做京城的池中鱼,凌樾的笼中鸟,他是片刻也不想留了。
他捡了些必要细软,便伸手推门欲离去。
一推未开,还笑自己病体孱弱,不知还有多少好时光。
再猛力推,突然腹中绞痛不止,浑身发麻,骤然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
那疼意宛如剜肉,遍布他四肢百骸,他痛得浑身青筋虬起,像藤蔓似地爬满了全身,他承受不住地将行李摔出,“砰”地一声,地上碎了一地茶瓷,碧绿的茶汤缓缓流出,不知他哀嚎几何,却见那汤中缓缓冒出了仿若沸腾的气泡……
“……容、云、瑾,”沈颜痛到不能自己,居然还是不相信凌樾会害他。
凌樾不会害他……
凌樾明明答应了放他走……
是容云瑾……
他长叫一声,眼底都渗出了血泪。随即又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不要喊,不要叫,不要恨,不要教人顺了意。
再说了,他不早就想死了吗?
十二岁就该死了的。
被算计了就算了呗,一条烂命,不要怕。
可是好疼好疼,疼到忍不住哭,忍不住怨,忍不住想,于是以头戗地,盼个痛快。
但他痛到呼吸都难顺畅,岂能如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尽伐筋挫骨之痛……
不知多久,天空中响起新皇登基的烟花声,一簇一簇,璀璨夺目,将他从昏迷中震醒。
“好烫……呜……疼……”他无意识低吟,浓郁的焦味封住他的口鼻,他用为数不多的意志睁开眼睛——
看到远处烟火鼎盛,喜乐不断,而他身陷火海,毒入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