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见过太子妃。”沈颜微弓身,青丝如瀑,身形纤弱,背脊弯一段风流韵度。
随行的婢女看到牙痒,暗啐到半条命都入了土,还卖弄媚态,
真不愧是窑子里浸淫出的风骚骨肉!
便大喝一声,“放肆!”一脚踢在他膝弯,使他狼狈跪倒,“还不拜见皇后娘娘!”
沈颜身份低微,没什么脾气,唯二的一点都在凌樾身上耗尽了。他垂眸,认命似地叩头欲拜,又被容云瑾扶住了双臂。
容云瑾方开口客套,不由被他绝色容颜吸引,顿了一下。从前只觉此人艳美不可方物,而今他病体憔悴,去了些艳气,竟越发显得出尘清逸了起来,尤其眉心一点朱红,衬上屋外的雪光,又好似她平日礼佛时见的白玉菩萨一般,不由生了几分心慌。
但她是容家百年簪缨世家培养出来的皇后,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很快神色如常,扶着沈颜站了起来,淡淡道:“沈公子是圣上贵客,如今又身负重伤,不必计较这些虚礼。”
沈颜腹诽,真不计较你倒是早说,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京城一等一的没意思。他敷衍言谢,又问:“祭天之时将至,皇后为何会来此?”
来耀武扬威,抑或是痛打落水狗?沈颜自嘲,总是这样,把自己看得过重了,于天家面前,他不过是路边随手一碾便死的蚂蚁,何至如此大张旗鼓、纡尊降贵。
容云瑾摆手,随从尽去,合上了门。她微抬手指了下一侧简陋方桌,示意沈颜落座。
容云瑾轻捋云袖,从一旁侍从早已摆好的物什中,取出云山春茶,放入茶碾,才道:“虽旁人皆看轻沈公子出身青楼,但我从未如此,我知公子在圣上心里是极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