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农!你真的用了那等邪术?那是取死之道!你不知道吗?要是没有他们在,恐怕今天死的不止是你一个,我们全村上下都要遭殃!”本来还诺诺的村长脸色大变,指责着他。
“农叔,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们的命你不在乎,你家鑫鑫和玥玥的命你也不在乎了?”向晴有些不可置信,今晚的向农合平常那个看起来朴实但是为人处世又有几分玲珑的模样相去甚远。
一趟白事,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东西,向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逐渐的崩塌成为碎片。
“我只不过做了和先祖相似的事情,要是我能学这些术,未必会比他们差,而家里那些煞气又算得上什么?我出去帮人家随随便便做个法事,不比在这里种一辈子地来得强吗?”向农笑得像是有些疯魔了,“你们知道我请的那个外乡风水师就是来一趟看看风水,要收多少钱吗?要二十万!我们村就是穷!穷!才走不出这片山沟沟!”
“要是有钱!向盼学他的妻儿会死得这么早吗?有钱我们还用管这伪龙脉吗?我们可以全部搬出去!”
“啪”的一声,村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有向农脸上的掌印,良久,他浓浓的叹息了一声,本来就有点驼的身影更加佝偻了,“你哪里来那么多钱?你是不是把那个法器换给人家了?你知道那个法器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吗?!没有那个法器?要怎么定龙头?你单单以为是只有我们落龙圩会遭受伪龙脉的劫难吗?”
“我告诉你!一旦地龙翻身,整个山里坳,包括山里坳外面的十里八乡,多少人都要遭难!看着这么多人死?你良心过得去?你下到下面敢去见列祖列宗吗?”
向农呆怔在那里,许久瘫坐在地,发出疯癫一样似哭似笑的声音。
村长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牛伯面前,直接跪下,但是周围的人一下子扶住了他,村长摇了摇头,还是固执跪下,周围的一片村民也哗啦啦的跪在他们面前。
唢呐队伍扯着阿大直接避开,只有正在调息的余逢吉和伤了腰的牛伯这两个伤号避无可避。
“您二位是高人,先前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现在我们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才求您的,若是您有认识的师傅,也请告知我们,我们好去请,无论怎么样都要去请!”村长的一番话是完全把自己的想法摊开来说,语气也是恭恭敬敬,恳恳切切。
向晴觉得很唏嘘,可能农叔在儿子儿媳因为穷出去打工攒娃娃的学费,最后出了意外没钱治疗,只能等死,老板也不肯给多少钱,像避瘟疫一样避着农叔的时候就彻底疯了。
她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法器价值多少,但她知道农叔前几年家里突然间建起了大平层,一下子还清了所有债务,日子好过了很多,农叔还说以后要送鑫鑫和玥玥去市里上初中、上高中,还要送他们去上大学……她是真心的为农叔家情况的好转感觉开心的。
现在想想要用他们的安全甚至性命作交换,在巨大的愤怒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她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一个无私的人,接下老师的遗愿,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又或者只是一个怕死的普通人。
牛伯其实也是比较容易心软的人,现在看着这么多人跪在他面前,他试着把村长扶起来,却怎么也扶不动,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无奈非常地说,“我问一个人,可能他有办法,他要是没办法,我们也真的没办法帮得上忙。”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牛伯打通了杨叔的电话,说了一通,杨叔破口大骂,“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麻烦事就来找我,好事都轮不到我!”过了一会儿,那边愤怒的呼吸声也逐渐平息,“这事你不行,让余逢吉接电话,尚且有一息之机。”
牛伯看向余逢吉,现在的手机是外放的状态。
余逢吉自然也听到了,点了点头,“杨叔,我在。”
“我听我师父说过你们余家的一件旧事,在余家上几代葬师之时,帮水上捞尸人葬过水脉,那条水脉已经阴变,拖了无数人下去做水鬼,葬了水脉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了……水脉可葬,龙脉是否也可葬?”他的语气轻轻,带着提点。
余逢吉也确实听过父亲说过这样的事情,祖上也确实传有一些典籍下来,那无关什么水脉龙脉,只是最传统的白事做法,和这些志怪宅煞无关。
而他前世师傅曾经说过万物皆可安葬入眠,不要拘泥于平常事物,是不是就料到他迟早会接触到这些?
他不敢打包票,沉吟片刻说道,“以前有投石问路,今天我投香问路,若是不成,也无法强求,若是成了,就当我功德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