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叔点了点头,垂目间也是红了眼眶,粗粝的手掌随便抹了抹,只是始终难以维持平静,颤抖着手抽出了一根烟,“叔谢谢你,抽烟抽烟。”

还没等余逢吉拒绝,阿光叔就收回了,“都忘了,你不好这口。”

牛伯也叹气,“逝者已矣,要给她点体面,你也要撑起来一点。”

阿光叔两口子不能生育,也是把这姑娘当成自己的娃儿的,小姑娘走了,他老婆直接就哭死过去几回,伤心不比亲生娘少。

去世的是一个人,破碎的何止一个家庭呢?

余逢吉想起那天升学酒的时候,阿光叔还是容光满面的,现在两鬓全白完了,眼睛也变得沧桑浑浊起来,看人的时候眼神都是木木的。

牛伯是这么劝,道理也是这么些个,阿光叔知道,但有时候伤心就是止不住的。

因为天气热了,怕尸身腐臭,所以丧事要办得紧凑一些,最多明日就要出殡。

而明日也是宜出殡、入葬的吉日。

宝穴已经选好,本来那处地方是伯娘给自己定的,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黑发人先行一步,用了这相契合自己命数的宝穴。

看风水的地师和葬师之间素来关系和睦,也有不少联系,对于地师选定的位置,牛伯没有疑议。

讣告和引魂幡写完,外面骤然吹进来一股狂风,把桌面上放着的岁头纸吹得哗啦啦作响,院里角落准备宴席的火灶上的明火直接被吹熄。

这股狂风直卷进厅堂里,把火烛和香都吹得左右偏移,直接燎到旁边遮盖尸体的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