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妹妹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生,何美玉帮母亲做家务、带妹妹,懂事、勤快、乖巧,她学习成绩优秀,只是可惜赶上大运动,1971年初中毕业之后,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当知青,在那里与同学吴义信谈起恋爱,1977年高考恢复之后,两人一起参加高考,1978年考上星市财会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国营单位当会计。
何美玉与吴义信是有感情基础的。
两人是初中同学,一起下乡当知青,相互鼓励着考上大专,学同一个专业,1982年大专毕业后结婚,1983年生下女儿吴晓红,夫妻俩虽然一个在电机厂、一个在化工厂,但两个单位隔得不远,夫妻俩同进同出,羡煞旁人。
吴义信的父母与何美玉的父母都是工人,门当户对,两家经常走动,关系良好。吴义信工作认真、友好同事、孝顺父母、疼爱孩子,认得他的人,谁不夸一句吴会计是个好男人。
他出轨?陈淑香压根就不信!
可是向来好强的女儿泪眼婆娑,陈淑香又不得不信,只能犹犹豫豫地说:“是,是不是真的?不会是别人乱说,或者你胡思乱想吧?男人有时候在外面应酬,被人传点花边新闻,你别当真。义信对你、对晓红那么好,怎么可能出轨呢?”
何美玉的一颗心痛得快要死过去,她哭着告诉母亲实情,包括怎么发现吴义信不对劲,怎么跟踪,怎么看着他进了一家发廊,看到他与发廊里的一个小妹子亲密互动,吴义信怎么承认自己动了心,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陈淑香还是不信:“也许,也许他只是逢场作戏?美玉啊,义信现在是单位的总会计师,有钱有权,女人往他身上扑,蛮正常的。你别急啊,你先缓一缓,说不定他想通了、玩腻了,就会回来的。”
想到自己忍了三个多月,却只等来吴义信变本加厉,何美玉又气又急,忍不住发起脾气来:“凭什么我要等他玩腻?明明是他做错了,为什么你要让我等他想通?”
陈淑香心里难过,可是却又无可奈何,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头:“美玉啊,妈妈有什么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啊,你要是想维持这个家的完整,就得忍。忍字心上一把刀咧,我晓得你生气,可是没办法啊,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
从母亲那里,何美玉只听到一个字——忍。
不忍,难道离婚?女儿还小,离不开爸爸。吴义信事业正在上升期,好不容易日子越过越好,难道要把他拱手让人?
可是,忍字头上一把刀,何美玉的心被割得很痛、很痛。
再找三个妹妹诉苦,她们的反应很不一样。
当警察的何明玉很激动:“离婚!姐,我支持你离婚。出轨的男人绝对不能忍。你说姐夫找了个发廊妹?是不是钱色交易?哪个发廊,我让扫黄办的去查一查!要是嫖娼,我让吴义信吃不了兜着走。”
当医生的何青玉很冷静:“先把钱管好,然后静观其变吧。他要是还有良心,舍不得晓红,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一意孤行,那就到他单位去把工资卡拿着。男人嘛,换哪一个都差不多,不如留着吴义信,以后就当他是为你们娘俩赚钱的机器。”
当小学老师的何金玉客观而理性,喜欢说教:“大姐,你是不是也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大姐夫和你有那么深的感情基础,一直对你、对晓红、对爸妈都很好,下班回来的路上顺便买菜,回到家就做饭,我们这四姐妹里,大姐夫真的是最顾家的一个。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出轨呢?是不是你忽视了他的情感需求?我觉得吧,你要是想挽回婚姻,还得从改变自己开始。”
各种各样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何美玉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这一回,她想到何明玉经常提起赵向晚,说她年纪虽小,但为人通透,能够通过微表情行为来分析内心真实所想,便鼓起勇气来找赵向晚,希望能够从一个中立的外人这里,寻求到一点精神上的支持。
赵向晚没有让她失望,那一句“你很好,不是你的错”成功地击中何美玉的内心,让她那摇摇欲坠的自信心终于有了一点点底气。
何美玉的泪水滚滚而落,看得出来她情绪非常激动。她紧紧握着赵向晚的的手,泣不成声:“可是……金玉说,我应该反省自己。”
赵向晚淡淡道:“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反省。”
说完这句话,赵向晚看一眼何明玉,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满。没看到你大姐已经快要精神崩溃、自信崩塌了吗?这个时候还火上浇油说什么反省自己,到底是不是姐妹?
何明玉忙解释道:“那是我二姐说的,她那个人就这德性。干什么都喜欢说教,大道理一套又一套的,烦死了。大姐,你别理她,你信我的,直接离婚,把吴义信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一巴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