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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德眼睛一亮:“每次我们在分析案情的时候,许队就会拖出小黑板来,在上面写写划划,这算不算是心锚?”

许嵩岭脸一板:“别说风就是雨,啥都是心锚。我那叫借助有效工具,整理思路。”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里,季锦茂推门而入,一进来就团团作揖:“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一步,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许嵩岭笑着站起身:“季总客气了。”

季锦茂穿一件宽松的浅棕色麻料短袖,一条米色阔脚长裤,外加一双浅口棕色老布鞋,只差手里执一柄拂尘,就成了深山修行的道士。他此刻满头满脸都是汗,看着有几分狼狈,这让众人有些好奇。

——季总在生意场上打了这么多年滚,早已成了精,今天怎么看上去有些慌里慌张的?

季锦茂不等众人询问,主动开口说明:“我有一个多年好友,今天下午忽然遭了难,我刚从医院回来,所以来得有些晚。”

警察的职业习惯,让许嵩岭追问了一句:“遭了什么难?意外,还是……”

季锦茂长叹一声:“他们家里遇到入室抢劫的劫匪,拿刀把一家四口都给砍了。我朋友胸口被刺,现在还在icu抢救,他爱人身中十几刀,已经停止呼吸,儿子脖子上被砍了一刀,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女儿情况好一点,不过身上也有不少伤。你说……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突然闯了劫匪进来?我早就跟他说过,老居民楼安保不行,人来人往不安全,偏偏他舍不得搬,说那里是他的根。唉!”

听到这里,何明玉与赵向晚对视一眼,这事真是巧了!

第68章 问话

◎费永柏重男轻女吗?◎

上菜还要一点时间, 许嵩岭拉开椅子请季锦茂坐下:“先莫慌,和我们说说,或许还能帮上一点忙。”

季锦茂连连点头:“多谢, 多谢, 那我替我老友先说一些谢谢。”

他之所以一接到卢曼凝电话说重案组在四季大酒店请客, 就匆匆赶来, 其实也有些小心思。

一来,是季昭受重案一组的人关照这么多时日,他这个父亲于情于理应该过去感谢;

二来,赵向晚是他心目中的未来儿媳妇, 她在酒店吃饭,季昭不懂得哄女孩子, 他怎么也得帮儿子撑一下场子;

三来, 重案一组向来破案能力强,自己老友这桩入室抢劫案, 希望能够说动他们接手,争取早日抓到凶手, 为费老一家报仇。

听到许嵩岭的话, 季锦茂没有再客气,顺势坐下,开始讲起自己老友的故事。

费永柏, 湘省音乐学院教授, 主修手风琴, 今年四十九岁, 音乐学院副院长, 多次举办个人手风琴演奏会, 乐团首席演奏家, 参加过无数次顶尖的音乐盛会,国内外享有盛名。

费永柏的妻子屈薇歌,是一名画家,湘省美术学院副教授,自小习国画,师承国画大师黄珍,她的画作以灵动飘逸见长,被收录进全国青年画家艺术名册。

夫妻两人,都是艺术领域出类拔萃的人才。到了八十年代后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高校,夫妻俩各显神通。屈薇歌开了家画廊,费永柏也开班授课,夫妻俩夫唱妇随,赚得盆满钵满。夫妻俩有钱有闲社会地位高,小日子过得甜美无比。

大女儿费思琴1973年出生,那个时候正是运动期间,高校日子清闲,夫妻俩有的是时间,于是精心培养。费永柏给女儿取名思琴,对她寄予了厚望,从五岁就开始教她学手风琴,一心要让女儿继承他的衣钵。

二儿子费思章1979年出生,赶在计划生育全面实施之前生了二胎,等到儿子三岁,夫妻俩忙事业忙得脚不沾地,儿子便是散养,没怎么管。

说也奇怪,明明大女儿费思琴是费永柏认真教养出来的,但她既不愿意学手风琴,也不愿意学国画,文化课成绩也不好,在班上吊车尾。儿子费思章夫妻俩管得少,偏偏成绩优秀,琴画皆强,参加少儿手风琴比赛拿了第一名,随手画的国画也拿过星市艺术小人才奖。

眼看着艺术之路女儿不肯走,夫妻俩降低要求,只求女儿能够考上一所普通大学,不管是学什么都行。费思琴去年参加高考落榜,夫妻俩自己是大学老师,哪里能够容忍女儿连个普通大学都考不上?于是毫不犹豫选择继续复读。

七月七日高考,学理科的费思琴考完之后估分五百二,夫妻俩欢喜得不知道怎样才好。虽然这个成绩可能重点本科有点难度,但普通一本绝对没有问题。夫妻俩挑来又挑去,最后填好志愿与专业,又托人到招生办打听消息,眼看着七月底、八月初就要出成绩、发录取通知书了,没想到家里闹出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