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朝暮愣住了,脸颊猛然一红。
顾晚风却没解释,反而轻点了下头:“嗯。”
陈老四又舒了口气,一边点头一边欣慰不已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毛三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你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她终于可以安心闭眼喽。”
仅此一句话,却如风沙迷了眼,司徒朝暮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原来,“牵挂”这种东西,是可以跨越生死的。
仿如尘埃落定,陈老四再无惦念,又重新将手负在了身后,迈开了苍老的脚步,继续沿着山道往前走,边走,边说:“我要回县城喽,对喽,舞歌也要结婚了,等我见到了她,我会告诉她我见到你喽,她肯定也会很开心的;等我见到你妈,我也会告诉她的,你放心噻。”
陈老四迈着蹒跚的脚步,在荒凉悠长的山道上,渐行渐远。
顾晚风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山道间,目不转睛地遥望着陈老四愈来越小的佝偻身影,双眸通红,喉间发哽,泪光颤颤。
经此一别,后会无期。
往后余生,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陈老四了。
他目送离去的,也不只是陈老四,还有他所熟知的家乡与童年。
仅仅八年,沧海桑田。
突然间,他的左手被握住了。那只手小巧柔软而用力,仿若是滚滚大浪中突然套在他身上的一条结实的绳索,牢牢地牵引着他,才得以让他逃过一劫,不至于被浪潮吞没。
顾晚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番情绪过后,才看向了司徒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