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看自己的人字九号房间一眼,径直朝向玄字号房,进别人房间比进自己的房间还熟稔,门也不敲,抬手将其推开,恶人先告状般质问屋中剑修:“步师兄,秦掌柜特地吩咐了我们夜晚要锁好门窗,不要随意离开客房,为何师兄房门并未阖紧呢?”
床榻上正盘腿打坐修行的男人闻声睁开苍瞳,邃深的目光幽幽落向青年,半晌后不答反问,开口淡淡道:“师弟夜深不在屋中休息来找师兄,是想做什么?”
“自然是……”
谢印雪挽唇笑了笑,背靠门板后退半步,将木门“咔”地压紧,嗓音比男人还要清淡疏冷,手指却抚上了腰间的天水碧腰封:“……想上你的当。”
——来自凶兽,骗身骗心的当。
话音落下,那抹天水碧色也随之坠地,未几又被簌簌直落的雪色罩衫、外裳层层覆盖淹没,直至浑身仅剩一件素白亵衣,青年方才迈步,赤足踩着墨灰色的地砖施施然走向屋中衣着齐整的另一人。
那人眸光愈发幽邃,目不转视凝睇青年,仿佛狼毫画笔,直白炽烈地勾勒描摹着皑皑亵衣遮蔽不住的每寸玉肤光景。
因此谢印雪解下了自己束发的绸带,先是站在步九照面前居高临下地睨了他片霎,而后俯身弯下腰肢,笑着问:“师兄看够了吗?”
“师弟,夜深露重,你衣衫不整,当心着凉。”
男人待他如大师兄般无微不至,可惜嗓音较之先前低哑了些许,便使得这句关怀透出几分动情方现的旖旎。
谢印雪又何尝听不出这人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