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玛丽姑姑所言,主谋要遭受的惩罚是关禁闭,听上去不是一个会死亡的惩罚,可是谢印雪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放任胡利写完自己的名字,于是他按住桌面,欲借力动身去夺胡利的笔。

偏偏在场有人动作比他更快,快到连谢印雪也看不清她的动作,只知他的手掌才碰到桌面便被玛丽姑姑用一支黑笔从上至下刺穿,如同他在永劫无止学院和笔仙对抗时的技法——撕裂手背的皮肉,捅断指骨筋络,将他的右手彻底固定在原位无法离动。

但与那时不同的是,在永劫无止学院中,面对如此伤势谢印雪神情仍如旧日般笑意盈盈,始终如一。

而在这里,他自手心伤口溢出的血液还未从掌背盖住阴影内漫出,谢印雪整个人便伏倒在桌面上,难以自抑地咳出一口殷红热血,那对通身纯银,唯花蕊灿金鎏光的梨花镯则染着他的血断成数截,仿佛落入玉盘的大小宝珠,坠地的声音明明琳琅清脆,却给人一种心惊难言的沉重。

步九照眸光一冷倏然站起,护士们临时拼凑出的长桌因他焦灼粗暴的动作摇晃欲散,他本能地朝谢印雪伸手,却在下一瞬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住。

与其同时,胡利扬起写有谢印雪姓名的纸张,与柳不花一起异口同声喊道:“我写完了——!”

俩人的声音拉回其他人的神志,他们暂时收回看着谢印雪与玛丽姑姑的视线,转而看向柳不花和胡利。

歩医饶有兴致地问:“你们俩都写了名字啊?”

柳不花道:“对,写了。”

胡利写的毫无疑问是谢印雪的名字,柳不花写的……却是自己的名字。

“主谋是我,只有我。”柳不花如同一个安然赴死的罪犯,向玛丽姑姑和歩医自首道,“是我想找到病愈证明单子伪造医生签名逃出医院,你们把我抓走关禁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