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忽然就不想再挣扎下去了。

她以前只是胆小而已,如今才数日便被副本逼得这样自私狭隘,每晚都被各种阴暗念头侵蚀着内心,逐渐要变成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和害怕的人。

或许刘翌说的对,她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力,只懂得死皮赖脸求着别人救她活下去,这样微贱的自己她也很讨厌,她更忍不住怀疑:如此丧尽尊严,甚至要抛弃作为人类的理智与道德,化为只懂本能求生的野兽,痛苦卑微的活下去,真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江茉耷下肩,失焦的视线汇聚在厕所地板的某片瓷砖上。

但一个人的面孔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青年勉力让自己和她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与她双目对视--那是弯膝半蹲下的谢印雪。

“除了柳不花以外,我没有刻意想救谁,也没有不想救谁,因为评判与决定一个人该不该活下去的标准不在我手中,我今天保护刘翌,不过是因为他抽到了签,而保护你们是我的任务。”

青年那张精致的面庞上没有太多表情,他只是微微低着眉,用温和而平静的声音讲述自己的偏心与冷漠:“所以我不是在救他,我只是在完成任务。”

江茉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那个人不管是谁,只要抽到签,都可以是吗?”

谢印雪点头:“是。”

他扯了扯唇角,笑容很淡,所以透着一种哀伤的错觉:“也正因为我是人,所以我救不了所有人。”

是的,谢印雪不能救她,更不能决定去救谁,是因为他只是个人--这就是最讽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