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琴材质上好,在灯光下泛着光,赵世宁给她放书房去了。
纪欢坐在椅子上,心里有点堵。
她从六岁开始学的大提琴,谁能想到十年后再也没碰过琴,甚至成了她不愿意提及的秘密,大提琴对她意味着太多太多。
意味着被她爸爸摔坏的琴、父母不间断地争吵。
意味着陈叔叔努力地工作,甚至半夜还去找小时工给她赚钱让她继续去上课。
意味着趴在琴房教室窗户外面听她拉琴的臻臻。
这些都是纪欢不愿意回想的过往。
于是再也没碰过琴,因为揉弦而生茧的指尖也渐渐回归了正常。
纪欢回想着握琴弓的姿势,用力地揉下琴弦,指尖刺痛,封存的回忆在慢慢地苏醒,那时因为练琴,指尖上的茧总是没好过,臻臻小心地给她买消毒水,买护手霜。
臻臻是哑巴,她不会用语言表达,只能用手势一遍遍比划:姐姐拉的很好听。
差不多五年没碰琴,她拉琴生疏,纪欢有些挫败,甚至快要记不得曲调。
她刚想放弃,赵世宁头回坐在了钢琴前,他放慢了速度弹了一遍她断断续续拉奏出的曲调。
其实大提琴还讲究一个视听视奏,毕竟不像钢琴一样有固定的琴键,全靠自己的音准和手感,左右手相互配合,找到精准的力度,让音符像是演员一样按照顺序跳舞。
赵世宁并没有多说,他安安静静弹了一遍又一遍,纪欢终于找到了一点儿音准,她拉的很慢,赵世宁就一同放慢速度。
那其实是纪欢最喜欢的曲子,不是什么古典乐。
那会学校课间的广播总在放这首歌,纪欢哼唱起来了,回家唱给臻臻听。
后来臻臻很喜欢,纪欢就不厌其烦地趁着下课拉给她听,几乎养成了肌肉的记忆。
大提琴和钢琴配合着,曲调悠长而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