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被恶梦缠绕。

她知道自己愧对阿泽少爷。

阿婶红了眼眶,没有血色的双唇,微微哆嗦着,“……等阿婶到了地狱,会向他赔罪……”

霍衡撑在轮椅上的双手,隐隐加重了力度,手背上青筋突了出来,“我曾听霍泽说过,阿婶待他也如同亲人一般,想必阿婶加害于他,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他已不在人世,阿婶若真想让他泉下安息,不妨将真正迫害于他的凶手坦露出来。”

阿婶看着霍衡,他的长相,他的神态,他的语气,都跟严肃凌厉时的霍泽相差无几。

面对霍衡直视着她的眸光,阿婶老泪纵横,“……当年那人利用我女儿逼我伤害阿泽少爷,阿泽少爷出事后,我悔不当初,那人放出我女儿时,我欲与他同归于尽……”

“但我没能做到……那人跟我见面时,捂得严严实实,说话也利用了变声器,我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霍衡削瘦的下颌线条紧绷了几分,“你不知道那人是谁?”

阿婶老泪纵横的摇摇头,“不知……不过,我打算跟他同归于尽时,虽没能要他的命,却在他左肩处刺了一刀。若他不去做修复,肩膀处是会留疤的。”

霍衡紧抿住了菲薄的双唇。

阿婶看着跟霍泽有几分相似的霍衡,苍老的泪,忍不住轻轻握上他的手。

但才碰触到他,就被他抽回了手。

阿婶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这几年,她苟且活着,就是想要查清楚当年究竟是谁想要害死阿泽少爷。

她手中的积蓄,几乎都用在了私家侦探上。

但她势单力薄,钱花出去了,却一无所获。

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凭她的直觉,他应该真是当年阿泽少爷的朋友。

霍衡到达医院后,问了阿婶的主治医生,阿婶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可能不到半年时间就要走了。

霍衡来之前,曾想过,他询问当年霍泽被害的事,阿婶会矢口否认。

若她否认,他就相信她。

他是真不想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个个的都想害他。

可阿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