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从头?顶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抽泣。
蒋以声抬头?,按着膝盖站起来:“哭什么?”
“好?乖好?乖。”孟雨柔拉着蒋以声的手指,也给他拍拍灰尘,同时低头?絮絮叨叨地念着,“你怎么这么乖啊?”
蒋以声抽了张纸给她擦擦眼?泪:“我一直都很乖。”
从小到大,只是她从未认真看过。
“好?乖好?乖…”孟雨柔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声音难掩哭腔,攥着蒋以声的指节不停流泪,“好?乖好?乖…”
蒋以声的到来让孟雨柔情绪稳定了不少,他学着蒋以言口吻,哄孟雨柔吃了点饭,又吃了药。
孟雨柔坐在?床边,摸摸蒋以声的衣服,问:“你穿得这么少,冷不冷啊?”
蒋以声看着女人关切的眼?睛,停了几秒,才缓慢地摇了摇头?。
同一屋檐下住了有十七年的母亲,在?此?刻显得无比陌生。
对方从未有过的关心让蒋以声下意识抗拒,却同时又深陷其中。
他从没这么和孟雨柔这样相处过,但常识和经验让他大概知道,这才是正?常母子应该有的相处方式。
临走时,孟雨柔跟着他到门口。
女人有些不舍,垂眸翻了翻蒋以声的衣袖,摸摸布料的厚度:“降温了,多?穿点。”
蒋以声拦下要关门的护工。
“妈,”他声音很轻很轻,停了许久,才接上一句,“你再叫我一声。”
孟雨柔也愣愣,她动了动唇,眼?睛里又笑出了泪:“言言。”
蒋以声也笑了,他觉得自?己可?笑。
喉结上下一滚,咽下满腔的委屈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