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沉默了许久。

【何事？】

李雁娘脑海中骤然响起一个声音，如平静的湖面落下一颗石子般。李雁娘猛地抬头看向无妄，就看到对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只有这时她才透出一丝小女儿该有的姿态。

“我希望大师帮我忘记一个人。”

【何人？】

李雁娘：“我所爱之人。”她目光看向外面的皑皑白雪：“大约过完这个冬季，我便要动身了。可能是春天，最迟夏天。”

“若是我还记得他，我便会时刻想着他，念着他。然后生出不甘，愤怒，憎恶。

不甘大唐将我当做棋子送予他人，愤怒我的父兄没有为我争取过，憎恶这个抛弃的我的故土。”

无妄似是不解【既是不愿，为何不拒。】

李雁娘目光坚定：“我随我父于边关长大，在哪我见过我孩童被马蹄践踏，见过将士粉身碎骨，见过老妪哭喊悲鸣，哭母子分离，家破人亡。

我虽不能上战场，但若是能以我之躯，换得边境百姓安虞。”说着她苦笑一声：“我如今这般想，但若真的去到了吐蕃，思念过甚，总会生怨怼。倒不如一开始，就决了这份念想。”

无妄看着眼前这个坚定的女子，她不似男子高大，却不输男子坚韧。

【贫僧应了。】

李雁娘起身拜谢无妄：“雁娘谢过大师。可否缓些时候，我早前答应过他给绣条发带，那条发带还没绣好。

发带绣好之时，我会去找他说清楚我今日的决定，望他早日能觅得良人。到时，我会来找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