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沅没有让他说?完这句话。
处理完蒋阿姨的?身后事, 她带蒋容融回?家。旧居民楼, 墙体剥蚀得厉害,像是老人?身体上一块一块松垂的?皮肤。苔藓颜色也不新鲜了, 是皮肤上湿润的?瘢痕。
周恪非正蹲在?阳台的?地上, 低头仔细研究一株尤加利叶。已经彻底枯败,边缘泛灰,微微焦卷, 如同一张白纸濡湿又晒干,各处都?不平整。被他从窄口玻璃瓶里取出来, 粉脆地握在?长手指之间。
如今他的?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 时常在?思考,发呆, 缄默凝视,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占用?他的?整个白天。
秋沅有时候会觉得, 这样也不错。
他好像挣脱出过去的?一切,安静缓慢地在?体会生命中的?全部细节,用?眼睛观察,用?唇鼻品味,以手一点点地抚触琢磨。
“看出什么了吗?”
“你看,秋秋,可以做成干花。”
周恪非手里还有小束枯萎的?满天星,和尤加利叶并在?一起。他用?长绳细致地捆紧,扎成一把花束,倒悬在?墙头,遮住一块年久的?霉斑。
秋沅评价:“很好看。”
换来他唇边浅弯,微微一笑。
隔天陪周恪非去医院,例行的?复诊评估与心?理疏导。秋沅等在?楼下,一圈一圈,绕着霜冻黯淡的?花坛踱步。身体本是寒凉的?,渐渐走出一点热气?。
这时候见周恪非从楼门出来,穿着她亲手挑选的?卡其色呢子大衣,姿态依然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