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秋沅没有看向窗外。她头颈微垂,编辑着一条短信,约成叙去店里见面。
成叙在本地大学读书,和秋沅维持着每周末约会一次的频率。秋沅对他的需求感相当低,所以一般不会在工作日主动要求见面。成叙因而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便从学校偷跑出来。他比秋沅还早一步抵达纹身店,只见到了前台小妹年年一人,她正就着店内播放的音乐轻声哼唱。
年年性情开朗,又是成叙低了五届的学妹,两人十分熟络。见他推门进来,马上笑着招呼:“师哥,今天没课啊,怎么有空过来了?”
成叙老实交代:“阿秋说有事找我,我就翘课了。最多待两个小时,不然回去晚了要被骂的。”
年年眼露了然,把一个新换的靠垫放在沙发上:“那你坐下稍等会儿啊。秋沅姐不在店里,之前被一个男的找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成叙:“怎么出去了?是客人么?”
年年摇头:“不是。是个生面孔,他说了句话,秋沅姐马上就把后面的客人全推掉了。”顿了顿,又说,“我记得他说的是……周什么非出了点事,想见你一面。师哥,这人是不是她前男友啊?”
周恪非。
从认出这个名字开始,成叙耳朵里轰隆响成一片,接下来半个字也没再听清。
起初想到的竟然不是周恪非的种种,而是几年前他第三次向秋沅告白的那幕画面。
彼时星芒低垂,夜色温柔,晚风轻绵如同情人的抚触。或许是气氛太好,秋沅也比平时显得柔和。复健期对她而言痛苦万分,每回束带拆下来都攒着一窝冷汗。从复健室走回病房要经过一片花圃,她身体摇摇欲坠,被成叙眼疾手快接在怀里。秋沅静静抬眼望着他,这是第一次没有显露抗拒。
“你怎么跟个不倒翁一样啊。”清甜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遥,成叙心驰神往,表面上却故作不经意,懒懒散散地一挑眉,扶她起了身,自然而然牵着她朝前走。
“我听徐护士说,过两天就能办出院了,阿秋。”他眉飞色舞地说,着重补充了一句,“这两年多的账单也已经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