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细微的水波声传来。
冰凉细软的触须猛然缠紧雪白的胳膊。
解雨洋一惊,刚睁开眼睛怀里就一轻,藏了几天的青鱼猝不及防被两条触须卷扯出铁笼。
“咯吱咯吱”几米外响起一阵狼吞虎咽的咀嚼声。
“可恶”解雨洋气的耳朵嗡嗡,脑袋抵住笼壁,脸颊瞬间被挤的十分狰狞。他在昏暗的光线中瞪大双眸,咬牙切齿:“小偷!”
对面蚌壳里的男人已经无法维持人形,半个身子像一滩软泥蜷缩在壳子里,几条脏兮兮的触须耷拉在笼子外,只有上半身还勉强直立。
蚌男将鱼尾巴胡乱塞进嘴里后哽了半天才囫囵咽下去,又呜呜的抽着鼻子哭起来:“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
蚌男哭哭啼啼的样子让解雨洋浑身鸡皮疙瘩直窜。在他生平的固有认知里,雄性天生就该坚强,刚毅,流血不流泪。
但蚌男并不是水牢里,第一个这么哭泣的男人。
过去一周,关在同一片水域的雄性海族们,陆续饿死了十个。有人死前鬼哭狼嚎,有人死的无声无息。
为了活命,解雨洋依靠魅惑的歌喉,捕获了几条从循环水管道不小心游进水牢的青鱼。
但近一周,无论他怎样吟唱引诱,大一点的青鱼已经不再靠近墙外的管道,小一些的只是隔三差五才能诱捕到一条。
如今,他偷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隔壁笼子里的蚌男算计。
也许等不到下一次投喂,他就会成为第十一个饿死在这水牢中的雄性海族。
这事还要从三月前说起,那时的解雨洋还是一个以人鱼之身混迹于陆地人族军事学院,即将毕业分配的快乐青年。
那天雨很大,直到近夜才消停了一小会,摄影师借着夕阳的余晖给大家抢拍了大合照后,解雨洋便和同寝室的哥们去dd火锅店吃散伙饭庆祝毕业。
出门前他早就给双腿喷了塑胶保护膜,但万全起见,解雨洋还是在喝酒喝到发晕时去洗手间提起裤子给双腿重新喷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