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见过救助站和饲养员玩闹的大型猫科动物吗?
那些习惯了用尖牙利爪撕扯开生肉的猛兽,虽然它们已经吃饱了,但天生具有的危险感,还是会在不经意的地方显露出一两分来,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到恐惧。
草食性的小动物会不解地观察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相处了那么久的同伴,为什么突然让自己感到这样害怕。
只是害怕是一回事,该亲近的时候,小动物还是会如同往常一样亲近上去。
毕竟,时清还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好了好了,”宋时清赶紧认怂,目光慌乱地看向机舱中的其他乘客,“我睡一会。”
谢司珩逗小孩一般,“叫声哥,让你睡觉。”
宋时清抿着唇,睫毛密密实实地垂下看他。
“……你怎么一出门就开始欺负人啊。”
谢司珩无奈闷声笑,心脏仿佛被激得渗出了粘稠的甜美汁液。
他就是拿宋时清没办法啊。
宋时清被他笑得又羞又恼。其实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之前他就已经叫过了,但私底下和现在这么多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他就是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这个口。
“行行行,不叫不叫,你睡觉吧。”
他捂了下宋时清眼睛,哼着歌坐直身。
宋时清轻轻松了口气,又小动物一样偷偷打量谢司珩,见这人真的就是在和他开玩笑,没有生气以后,才安心闭上了眼睛。
——于是,这下换谢司珩看他了。
那些活人看不见的青黑色带着尸斑的手握着宋时清的手臂,叠在他的手背上,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尝试十指相扣。
宋时清蹙起眉。
他有点冷。
这种若有若无的冷意,从今天早上在酒店的房间里醒来时,就开始有了。但这一路上,都有空调,宋时清一直以为是风的问题。
直到现在闭上眼睛,无意中摒除了视觉的干扰,身体上的感觉才鲜明起来。
谢司珩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轻笑声。
那些手从宋时清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不情不愿地挪开,没再打扰他睡觉。但有个黑色的影子,在宋时清的唇角蹭了一下。
以后,就只有哥哥一只鬼缠着时清了。
【……嘻……】
【时清。】
救护车呼啸驶过盘山公路,车里,顾青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医生有点犹疑地,“您要不躺下来,我给您看看伤口?”
顾青用一块纱布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洇出的血顺着眼角流到眼睑上,已经干成了血痂。
衬着他那苍白瘦削的样子,医生都有点怕他出事。
顾青无声地落下了一个目光,堵住了医生想要再开口劝阻的冲动。
但顾青也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躺在急救床上,头脸上半身全是血迹的历允。好半晌以后,他沉沉地挪开目光,手上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