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青年突然出现,他握着一柄雪色锋利的长剑,剑身不长,是一柄不甚名贵的凡铁,名叫[思无邪],因为挡去吞虺的一击,他的虎口裂开,流出殷红的血。
一只老鹰在天空中鸣叫,吐出的气息摧毁了掉落的天火,守护着主人。
薛真真一愣:“如诲。”
顾如诲听到自己的名字,缓慢地转过身:“师娘。”
薛真真挥袖荡起一阵风云:“你怎么会在此处,速速离开!”
但那罡风却吹不走顾如诲,他一剑裂空,破开罡风,悬浮在薛真真身前,挡住了吞虺的视线:“我不走。”
薛真真气怒至极:“你!生死大事,岂容儿戏,顾如诲,速速离开!”
她再次抬手,掀起剑道虚影,但顾如诲再一次挡住了,他的姿势很平常,但薛真真太熟悉那剑招,她目光愕然:“天剑十二式,你已经学会了?”
顾如诲默然片刻,回答她说:“是。”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选出了我的本命剑,我没有用师父的竹剑,我选了[思无邪]”
薛真真瞬间想到了什么,似乎难以置信,又更加愤怒了。冰冷的怒火烧上眼眸,她拎着顾如诲的衣襟,要把他推出大劫范围,但撼不动他分毫:“我此时不想知道,如诲,离开此地,越远越好,不要回来。”
顾如诲沉默,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
“师娘,你走。”
其实,君无畏是他的师父,薛真真是他的师娘,那么便也是他的父母。
虽然师父对他并不关心,只在意他能不能修成天剑十二式,但幸好,他实在是一个合适的剑修,堪比登天的剑法,他学会了。
他能用这一剑,作为他活着的最大价值。
但师娘似乎并不理解,她受伤极重,曾经美丽的女人多了很多的白头发,但还是很温暖。顾如诲一直记得,当年在流云峰,她为自己留下的一杯茶,一炉香。
云彩从身边飘过,霞光落在他的身畔。
他能坐很久很久。
薛真真怎么肯置他于如此险境,厉声斥责:“我再说一次,快走!”
顾如诲面无表情,忽然抬手挥出一道金色的符箓,符箓化作囚笼,将薛真真禁锢其中,推了出去。
他转过身,挥动思无邪,剑光耀眼,指着天上的吞虺。
薛真真猝不及防,被一道诡异的符箓带着冲出吞虺的道象,她难以置信,想要冲回去,却赶不上那剑光。
“顾如诲!”
天空的道象庞大无比。
风暴的中心安静的异常,鹰霄不愿离去,恐怖让他无法保持自己的兽形,他落在半空的浮云上:“主人。”
顾如诲说:“你如今恐怕走不了了。”
鹰霄十分平静:“我陪着主人。”
顾如诲知道事无后悔的余地,他点点头:“也好,站到我的身边来。”
鹰霄听话的上前一步,和顾如诲并肩而立。
顾如诲握着思无邪,他第一次完完全全感受到了自己的剑心,在胸腔内砰砰作响。
顾如诲生平第一件事是练剑,他因剑而活。
但师父说,你要学会像人一样修行,师娘说,修行太苦,你要像人一样去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