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叫裴元祈。”
“师兄,我……唉,师兄为何走了?”
“头儿,这怎么回事?”
陈宗平在阴地待久了,对阴魂随时抛头颅,撒热血的事见怪不怪,那些羡田村的村民,还喜欢把头留在家里唠嗑,让身体在屋外劳作。
见多了,就麻木了。
城里还有一群爱抛头露面,偷窥高猛鬼差们训练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是以陈宗平也没有反应过来,沉下脸,指挥下属:“大师兄日理万机,自有深意,快快抬起往生桥,引渡阴魂往生。”
鬼差们领了命令,纷纷飞往各处古墓,摇起招魂铃,挥着哭丧棒,他们或唱或跳,嬉笑怒骂,百无禁忌。遇见恶魂,一刀灭之,遇见阴魂,丧歌引之。
“……
有魂有魂死大漠,忍埋玉骨神身侧。
惜哉斯文天已丧,我作哀章泪悽怆。
呜呼九歌兮歌始放,魂招不来兮默惆怅。
魂召不来长叹息……”
苍凉古怪的丧歌随着河水流向远方。
九座大墓震动,无数的阴魂如同一条条细丝线,通过河水的石桥,去往另一处幽冥。
天空依然殷红,仿佛在为这青州生灵,万年以来的苦楚,划下血幕的终结。
“薛错。”
神女的声音传到薛错耳边,他落在一处小山坡,坡上有一座残破至极的土庙。
他走上前,庙前放着三样东西,一盏结满尘灰的油灯,一柄破损断裂的玉如意,还有一个小小的陶碗。
“这三样东西,你可以取走一样,”九曲黄河神女的声音从神龛中传出,温柔又慈祥,仿佛一位认识很久的亲人。
薛错目光一亮,看向这三样东西,神女能拿出来感谢他的谢礼,一定有不凡之处。
薛错蹲在地上,左看右看,眼睛都看疼了,都没有看出什么花样。
“噫,”他忽然嘶了一声,那个小小的陶碗,上面隐约有一条古老威严的龙形花纹,在缓慢游走,可龙身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钉住了,显得游龙十分痛楚。
“薛错,你选好了?”
“没,没,我再看看。”
薛错冥思苦想,还试图在神女庙前卖乖,问清楚这三样东西的来历,不过不但没得逞,还差点被打了屁股。
这点定然是自家娘娘防止徒弟太厚脸皮,所以提前告诉了九曲黄河神女!
薛错讪讪的摸摸鼻子,指了指那个小陶碗:“师伯,我选这个。”
“好,”神女轻轻一笑,玉如意和神灯都消失不见,只有陶碗留了下来。
薛错谢过黄河神女,才捡起来仔细端详,那颗钉子好像是实物,但他看不出跟脚,唉声叹气,不肯走:“师伯,这是什么物件,什么来历?总不能给了我我却不会用吧。”
黄河神女停顿片刻:“这碗,是一位圣人捏的。”
薛错原本正打算用敲敲碗上的钉子,听听响,闻言手忙脚乱,差点原地摔了个狗吃屎:“圣圣圣……圣人?”
黄河神女嗯了声,接着补充道:“它的上一位主人,是元初祖龙敖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