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错道:“我本是山外采药的郎中,不幸在野山迷了路,摔伤了腿,老伯,天色将晚,我能不能在村里借住一宿?”
那老农先是一愣,看看其他几个农夫,几人均是一笑,有些意味不明的血腥味。
“借宿?”
“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薛错腼腆:“什么地方睡不下一个大活人呢,我不挑,不挑。”
几个农夫冷冷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有个人似乎冷笑了一声,笑嘻嘻地上来扶他:“好啊,我们这,多的是地方。”
薛错像个不懂世道险恶的蠢材,高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几人便架着薛错往村里走,那婆婆一声不吭,慢腾腾的跟在几人后面。
村外小路四通八达,只有这条铺了青石板,薛错一手搭着一个农夫,手指不经意擦过他们的皮肤。
冷的。
应该只是一层皮。
他面色不变,走了几步,经过一口大锅,锅外有血迹,草屑,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头发,骨头。
薛错瞳孔一缩,看到了半截手臂。
那农夫也瞧见了,挑挑眉:“你看到什么了?”
薛错赞叹:“一口好锅,那草木灰若是用来入药,想必效果也不会差。”
另一个农夫目光阴冷,推了推他,粗声:“往前走,看什么看。”
薛错乖巧道:“是,是,大哥说的对。”
大哥?
那农夫扯了扯嘴角,十分不屑,越往上走,青石台阶上的血迹便越重,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
薛错的心逐渐下沉。
好厚的血痂。
这么多血,怨气只有那么一点点?
该不会……被阵法盖住了……
薛错心里一突。
正在这时,几人终于走过村口的那块牌楼,上书[西施村]几个字。
薛错的第一只脚落地,眼前的景色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修香火神道,法眼与别人不同。
普通人或者修士,只会觉得这里气氛压抑,不太舒服。
但薛错看到的,却是满天密布的红黑色血云,那冲天的怨气的煞气,被阵法镇压在内,将村子的整片天空都覆盖了,血红色的煞气如同岩浆翻滚,在那岩浆深处,似乎有一座奇怪的青铜宫殿。
天上飘了起血雨。
几人嘻嘻一笑,将薛错夹在中央,问他:“怎么不走了?”
薛错缓缓抬头,又缓缓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