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极其宏伟的大厅,根根圆柱雕龙砌凤, 品质不凡, 连地上的蒲团, 都是用难得一见的静心柳所制。
第一次来的人, 定然会被其高深的道韵,磅礴古拙的大道之气给震慑住。
但此次,走进来的弟子却没有露出多少惊艳,反而带着疑虑,考量,防备,和一丝隐隐约约的怀疑。
陈宗平的死,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谁会是下一个陈宗平,谁都能成为白洛洛吗?
众弟子心有戚戚,沉默无言。
蒲团尽头坐着一个须发雪白的老者,旁边两个童子正在敲编钟。
清净之音直抵灵台,使人耳目一新。
老者捋了捋胡须,缓缓睁开眼睛,丝毫不见尴尬,仿佛无事发生:“众学子,入坐吧。”
修士鞠躬行礼,可是心中却少了几分敬畏之心,明明是大道之宫,却见死不救,弟子喋血,却不能动摇这宫中铜柱分毫。
修士们在蒲团上入座,忽地,老者眼皮一掀,看向宫门口的两道身影。
一个鬓角生有翠色翎羽,他表情不悦的背着一个红绳束发,脸色悒悒的孩子,一步步走进问道宫。
原本安静的道场忽然起了人声,有弟子起身,恭恭敬敬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我只感觉恶心,没有这般厉害,师兄方才离那个妖……咳咳,仙子太近,恐怕被熏到了,我这里有上好的薄荷油。”
“师兄坐前面,我等给两位留了蒲团。”
虽大多数弟子无动于衷,只是眼神跟随,可是在这死寂一般的道场中,仍然有十多人起身。
且对着薛错与孔云的座次没有异议。
老者不由微微吃惊,他刚才在宫中旁观全程,以为不过是一场闹剧。
怎么?这些学子要反了不成?
孔云背着薛错走到空余的蒲团前,抬起肩膀一掀,薛错从他背上滚下来,躺在地上,对上一人的视线。
少年正襟危坐,眸里寒凉。
顾如诲朝他伸出右手,薛错犹豫片刻,搭着他的手掌坐起来。
顾如诲平淡的说:“师兄,你来的晚了。”
薛错挠挠头。
顾如诲便没有再说话了,薛错偷偷把蒲团往一边挪了挪,挨着孔云,孔云瞪了他一眼。
他还在记恨薛错不肯动,让堂堂孔雀大王背他的事。
老者面对着众多弟子,缓缓地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清脆的声音在苍茫的山间飘荡。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异常清晰,仿佛直达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道法自古以来就是修士探索天地之间的智慧和法则。它不仅仅是一种学问和技能,更是一种探索之法。”
“修真之路,就是通过道法的修炼,遵循道,使自己的内心得以净化,让自己更接近天道、更接近真实。”
他的话语简单而深刻,讲述着修真之路上应该遵守的准则和理念。
薛错眉头渐渐舒展开,又慢慢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