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寒风眸微眯,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着,“云乐宁告诉你?的?”
“无?需谁告诉,这等喜事怕瞒不住京都的任何一人。”
明颜心如死灰,此时站着的不外乎一个躯壳,被?这喜事冲的,脑中空白一片,连最初的心痛都感知不到了。
“这种事是迟早的,但我此前就与你?说过,会?给你?一个名分。”
明颜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名分?什?么名分?”
“侍妾?”
云羽寒抿抿嘴,沉思片刻道:“现在还不是时机,但本王绝不会?亏待你?的。”
时机,呵呵。
明颜觉得自己特别可笑,特别悲哀,他出身卑贱却有傲骨,偏偏世?事皆不如他所愿,在楚国?时他们母子就忍受流言,如履薄冰,本以为终于寻到真心待他之人,没?成想还是落得这般田地。
云羽寒的话语中伤,简直比他这二十年来听的所有肮脏话加起来都疼。
“明颜不愿王爷为难,过去的,该忘便忘了吧。”
云羽寒拧着俊眉,声色阴沉,“你?是在与本王赌气吗?”
“不是。”
云羽寒刚降下的火气陡然又升了起来,他凝视着明颜,眸中早已没?了往日温情。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以为你?耍耍小性子就能改变这一切了?先不论其他,你?见过谁家太子会?娶一个没?地位的敌国?质子?!”
“没?见过,想必以后也见不到,卑贱之躯,哪里敢奢望太多。”
云羽寒嘴上自然是说不过明颜,也懒得与他在这争辩,像是在下最后通牒般,“本王好话说尽,你?信与不信,自己考量。”
说罢甩着袖子走了。
明颜内心毫无?波动,继续躺回去发呆、这次是真发呆,像个没?有感受的提线木偶,整个人死气沉沉。
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来这,怀抱着那?一抹微弱的希望,现在连这微光都泯灭了,当真是前路茫茫,一点光亮都见不到了。
明颜从没?被?什?么事情打倒过,现在是真的心如死灰。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识那?般,明颜为云羽寒洗漱穿衣,打扫书房,虽然看似与从前无?异,但云羽寒知道这里面含着的天差地别。
明颜不会?给他准备小糕点了,不会?精心挑选调换每日的茶叶了,窗台上的花茂盛的盖过了枝桠他都没?有修剪,后花园也再?没?去过,云羽寒看奏疏时他就与平常下人一般在门口站着等候差遣。
也再?没?笑过。
明明是呆在自己的书房里,但云羽寒就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那?日云羽寒发现,明颜连腰间的玉坠也摘了。
那?一瞬云羽寒的胸口有些闷,冷洌的眼神划过明颜的脸,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云羽寒以为明颜只是在跟他赌气,哄一哄就好了,可他偏不,明明那?日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怎么现在还是这样的死脑筋!他做了太子,将来势必也要做皇帝,难不成还不许他绵延子嗣了?那?以后这泱泱大国?靠谁来继承?未免也太无?理取闹了。
那?日云羽寒问李世?才他走后明颜都做些什?么,有没?有在小榻上小憩,有没?有去千鲤池喂鱼,有没?有提着小篮子去采摘他种的蔬菜……
李世?才同情的看他一眼,“明公子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里,寸步未出。”
云羽寒有些不信,“那?些半死不活的花也不管了?”
“已经?都枯了。”
云羽寒神情微滞,念叨着,“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