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从方?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这会儿又?开始觉得不好意思,挨挨蹭蹭走回来后就往旁边一杵,梗着脖子,像只落枕的大白鹅。
顾长?雪无语地?看了眼?方?济之别?扭僵硬的姿势,想安抚吧又?怕激得脸皮薄的老药师再炸一次,只得专心说?正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什么意思?”方?济之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顾长?雪对他说?的话,“——你觉得这信是他们故意落下的?”
“多半是这样。”顾长?雪轻轻用指腹搓了下信封,焦了大半的封纸就化成灰渣飞扬进风雪中,“这么一来,纵火和?服毒也能解释清楚了。”
打从一开始,这拨人就是为了送这封信来的。
所以他们来之前就服了毒,因为送完信,他们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至于纵火,其?实是为了指路。
“指路??”方?济之无比费解。
“对啊,”司冰河抱着剑幽幽地?开口?,“等到火势熄灭,我们最先要查的是哪些地?方??”
存放着文书的阁楼,还有起火的火源地?。
“这信就是在起火的地?方?找到的。”司冰河用下巴点了点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济之懵了一下,回过味来:“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奇怪。这信就这么幸运,落在火源地?都没被?烧毁?”
与其?说?这信是被?“不小心掉在水边的”,还不如说?是被?“特地?放在水边的”。
他便凑到顾长?雪身边去:“那这信里写了什么?”
写的内容还蛮多的。话语弯弯绕绕,叫人很?难分辨得出执笔者的真实意图。
但落在几个人精眼?里,这封信想达到的目地?相当明显:
第一,误导人认为这封信就是千面亲自写的。
第二,假借千面之口?,亲自承认自己在官府里顶替了季君子。
第三,误导人认为这次纵火是千面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调虎离山,好方?便教内兄弟去玉城劫囚。
季君子被?九天从远处押过来,看到这份名为“求救信”实为“认罪书”的信,差点跳起来:“这、我没有!我被?抓的时候还在睡觉呢!哪来的时间布置这些?!”
司冰河幽幽说?了句“但是这信的字迹跟你写的一模一样”。
季君子流出眼?泪:“终日打雁,终叫雁啄了眼?……这人仿了我的字迹,我……呜呜,这难道?就是我从前仿赝品偷真迹的报应么?”
他哭得有点丑,看起来不是很?聪明,在场的人精默默盯着他看了一会,流露出不同程度的嫌弃。
颜王内敛一点,只是错开眼?神,顾长?雪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司冰河最暴躁,蹙着眉拿剑鞘扇了季君子的后背一鞭:“哭什么,偷东西很?光荣?也值得你嚎这么大声?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季君子差点被?扇扑进雪里,无比委屈:“我这些年为玉城尽心竭力……”
司冰河的剑鞘微微扬起。
“……”季君子飞快转入正题:“我从来不跟人结仇,所以这应该不是仇人落井下石。硬要说?,我只想出一个问题。”
“这人既然能拿我的身份说?事儿,那是不是得早就清楚我是谁?可他一直引而不发,为什么?还有,他一直引而不发到现在,却在今天把我的皮揭了,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方?济之无比自然地?把目光投向八百们,完全没打算自己思考。
“……”顾长?雪半是无语地?看回去,想了想拿手拍了下司冰河的肩,“你说?。”
司冰河警惕地?看向顾长?雪,总觉得景帝的“谦让”里好像藏了点算计的意思:“为什么?”
他这句硬邦邦地?怼出来就后悔了,但是让他道?歉吧,又?好像还没到那个值得上纲上线的程度,于是他只好换了个表达歉意的方?式:“寄信的人要满足两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