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正要说什么，宋离从后厨出来，手里端着米饭。

“哥哥……”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但每当严厉这么称呼宋离的时候，宋离的心里都会跟着一颤。严厉很清楚，这个称呼一直能最快唤醒他心里的柔软。

宋离叹气，“你又来干什么？管理着那么大的集团不应该每天都很忙吗？”

严厉眼神柔软了些，“忙也能抽出时间来看看你，你不肯跟我回去，那只能我经常过来看你。”

宋离垂眸，“其实你不用这样，我现在挺好的，你也挺好的，你不用对以前的事情心有愧疚。以后可以保持联系，我一会把我号码给你，但没必要这么勤地往这边跑。”

萧衍露出欣慰的笑容，当宋离说出“以后可以保持联系”的时候，萧衍就知道，宋离是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对严厉没有责备，也没有恨意，当然，从前那浓厚的感情自然也没有了，因为严厉再不是他唯一的亲人，而只能算一个普通的朋友。

有的时候划清界限的方法并不一定是言辞激烈地要求老死不相往来，而是以平常心面对，能淡淡地问候一声“还好吗”，就能轻而易举地划出不低于山海相隔的距离。

严厉的脸色变了，比以往所有宋离冷眼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再来的时候都难看，仿佛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能让他确定——他们之间回不到从前了。

欧冬葵和老姜头将所有的菜还有最后那道香菇汤都端了出来，走过宋离身边的时候，欧冬葵还故意撞了宋离一下。

宋离往边上倒，章杰和严厉一起伸手去扶，结果被章杰抢先。

宋离扶着章杰的手臂，转头一脸无奈地看着欧冬葵。

欧冬葵一脸无辜，还用相当夸张的担忧的表情说道：“天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宋离能说什么呢？

“没事……”

欧冬葵听着傲人的胸脯拍了拍，“幸好有章杰接住你！真好！这才是真正关系好的人该有的样子，就是要在对方有困难或者有危险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说抛下就抛下，本质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为了己，也得做好不能回到从前的准备不是？”

欧冬葵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但严厉却没什么表示，只是看了一会宋离和章杰，目光在宋离握着章杰手臂的手上停留片刻，最后转身离开。

欧冬葵端着手臂“切”了一声，“说真的，我就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明明是来求和的，想要请求宋离原谅，但好像永远都不能完全放下身份，老是端着架子，要我我也不原谅他。”

“一个用尽了一切努力来得到好的生活和骄傲及自尊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宋离摇头，“我确实是真的不怪他了，也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就是他现在这样……啧，有点让人烦躁。”

宋离想着，还是小时候那个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萝卜头儿可爱，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反驳。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其实宋离心里也有心疼，他想着严厉会这样性情大变，一定是在严家经历了很多痛苦，蜕变和成长本就是伴随着痛苦而来。本来也可以想见，那样的家庭，不会给严厉真正的温暖。

但是宋离也很清楚，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能给严厉温暖的人，现在严厉应该做的就是经营好自己的企业，然后找一个真心待他的爱人，而不是在自己这个已经成为过去时的哥哥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欧冬葵一手扶着饭桌边的椅子一手叉腰，松口气，“总算是走了，就是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来，老姜头，打赌吗？我赌五天！”

老姜头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五十块。”

“赌了！”

宋离：……

萧衍看着宋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严厉对你有一种特别的占有欲，这可不像是弟弟对哥哥该有的情感。”

宋离眨眼：“什么？”片刻后恍然明白萧衍的意思，宋离立刻摆手，“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欢我！当初他那么小就离开我了，这么多年就见过两次还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直到之前去药都的时候算是正式重逢吧！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爱上我，而且我也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他又不是受虐狂。”

“他当初离开你的时候也不算小了，早就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而且现在小学生二三年级就有早恋的，他离开你的时候都十多岁了，就算对你有心动也很正常。”

宋离愣了一下，又迅速摆手，“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欧冬葵双腿交叉着站着，“我觉得萧医生说的很有道理，凭我的基情雷达，我基本能确定他对你有意思。如果说他真的是从当年离开你的时候就喜欢你的话，那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有改变也是挺长情，而且我之前也留意过他这么多年的报道，从来没有花边新闻，女朋友都没有一个，业界都叫他”苦行僧”，男朋友也没有啊！所以刚刚我故意撞你，我知道章杰一定能先接住你，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可惜人家情绪把控太好，喜怒不形于色，什么都没显露出来。”

宋离还是不相信，他一直把严厉当做弟弟，从来没想过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