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忍住又道:“好吧,哥真的要回去了,我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你回去后会去找上次说的那个小朋友吗?”
陆莱恩瞧着名单里的“佩佩”两字,笔画认真,弯曲圆润,特别可爱,是来自幼崽的字体没错了。
他迟缓地抬起眼:“我其实不太记得那个小朋友了。”
褚存熙眨起眼,一缕翘起的卷毛弯了弯,好奇又问:“可你一直戴着人家送的发圈呢。”
陆莱恩英俊的脸蛋透出迷茫:“嗯。”
这是个问题。
他为什么一直戴着那个发圈?
在陆莱恩的记忆中,几年前的演技学院集训班,是他跟爸爸置气,随口提及要去参加的假期活动。
像陆莱恩这样每个假期都有数不尽活动的小少爷。
那短短一两个月的演技集训,算不上什么,可偏偏那个发圈提醒着,陆莱恩认识了个叫做佩佩的漂亮小孩子,当时的他做出了要永远保护对方的诺言。
这几年来。
陆莱恩就读于泰晤士排名前列的伊顿公学,课业和课后活动数不胜数,身边簇拥着无数优秀的同学。
那段深埋在过去的记忆,早已在忙碌中,变成了一幅放久了就会变淡变糊的素描画。
“别问这么多。”
陆莱恩揉了揉小眉心,继续翻找过去的资料来,不想让别人掺和到这件事来,“等你回国来我新家玩儿。”
褚存熙露出天真的笑容:“好呀好呀。”
两个气质优雅的小孩子,在阁楼待了整个下午,春日阳光投入天窗,落成光斑,让小卷毛枕着毛毯睡得格外香甜。
但他还是隐隐约约醒过一回。
迷糊间,褚存熙听到他的莱恩哥好像在打电话,伦敦腔和中文不时切换,先是跟伦敦市区的递送员工沟通,态度强硬:“我不需要赔偿。”
“请你们二十四小时内务必找到我丢失的信件。”
至于另一个通话相当漫长。
褚存熙听得很清楚,是陆莱恩对远在国内工作的父亲做出保证,以及藏着些许慌乱地寻求答案。
“Dad。”
“我梦到了那个叫佩佩的小朋友。”
陆莱恩走往空中露台,语气糅杂了轻微的不安,“……佩佩好像一直在找我。”
伦敦的天气是出了名的糟糕。
在这天,明媚气候如同画卷,而远在国内的偏远地区,又是另一番景象。
白天也如暗夜,短时大风裹挟着沙尘,看着要落下一场蓄谋已久的骤雨。
这里是距离丹县上千公里的西海,城市名字带海,却地处高原,有人生来到死都未离开家乡,见不到蔚如蓝天的大海。
比如西海福利院的孩子们。
在一间间的房间里,每六名儿童挤在上下铺,窗帘拉上,光线透不进来,瓢泼大雨入侵整座城市,动静衬得室内格外静谧。
忽然。
看上去神情淡漠的小孩子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