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这个问题击中了不可言喻的痛楚,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脸上流露出茫然和脆弱。
很难以启齿,但他还是低低地回答道:“都不在了。”
“我一个人生活很多年了。进公司以后,张哥,就是我经纪人,是我最亲近的长辈。”
“……很抱歉。”
“没关系。”少年尝试振作起来,但情绪依旧不高。
他没有流泪,但这样习以为常的坚强却更看得人难受。
导演姐姐的心都快揪在一起了。当别的练习生可以向家人诉苦,表达牵挂时,他只能向经纪人打一个像是行程汇报一样的电话。
没有亲情的牵挂,没有人在背后说“我们永远支持你”,只有孤身一人在外打拼。
荣誉喜悦无人分享,疲惫困苦无人诉说,多苦多累都只有自己受着。
少年甚至反过来安慰面前采访他的小姐姐:“没事的,姐姐,别担心。我真的习惯了。”
“还有别的问题或环节吗?”
导演擦了擦眼睛,问:“你愿意让这个作为素材播出吗?”
莘映光缓缓点头,“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导演觉得自己似乎触及到了这个与“安静”“稳重”“少交际”一类词相联系的少年的内心。
瞬间涌上了许多心疼。
“没有别的事了,你回去练习吧。”导演说完又添了一句:“注意身体,加油!”
她看着莘映光放在桌面的手机,心想,他没有家人来心疼,希望节目播出之后,会有粉丝心疼他。节目播出以前,就由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多关注一下好了。
这孩子……真的是,很坚强啊。
*
家人,曾经是有的。
但重生之后,莘映光只剩下了孤身一人。
这也是他对这个新的世界没有归属感的原因之一。
他在上一辈子已经活到该自立的年纪了,重来一遍,回到十八十九岁,也不是没有家人就活不下去。
但终究……还是想念。
在摄像机前,也是真情流露,不算借题发挥。
回到《PPAP》组的练习室,莘映光还保留着一些在备采间的情绪。
这个状态没有办法唱歌,也没有办法做表情,只能默念着拍子练练舞蹈动作。
经常和莘映光一起练习的朱正廷很快就发现了莘映光的不对劲,于是拦住他的练习,把低气压的少年拉到练习室的角落坐下。
“小光是刚从采访那边回来?”
莘映光点点头,不解地望着朱正廷。
朱正廷问:“刚打完电话?”他录得早,知道录制内容。
“对。”
朱正廷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莘映光的眼眶,没有发现哭过的痕迹,心底稍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