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下一秒，超人的解释就让他彻底失语。

“这朵花……她叫做氪星玫瑰。”

克拉克动作轻柔的用红披风擦了擦保护罩上面几乎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是那样的平静又认真：“她和我来自于同一个故乡，那颗在宇宙深处已经彻底死去化作了碎片的氪星。”

看跟起来柔弱到仿佛一折就断的枝杆上，正缓缓舒展着几片浅绿清新的叶。

只不过，这两位视力极佳的超级英雄都能注意到，最顶端枝头上的花苞却没有什么精神的垂着头。

超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没精打采，双手捧着底座微微有些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又尽可能若无其事的补充道：“本来，我想在韦恩塔回来的那天晚上就送给你的，但你一直没有出现……”

然后，他就仿佛比蝙蝠侠还害怕尴尬一样，飞快的重新接上了自己介绍的话。

“之所以叫氪星玫瑰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不能适应地球的环境还有空气，所需要的养料也很挑剔又得是来自于母星……”

说话间，他空出另一只手来，缓缓从自己的披风口袋后面再次拿出了另一样东西。

人间之神的掌心上面，静静地摆放着一个铅制盒子。

布鲁斯一眼认出了外包装那种材质，瞬间瞳孔一缩。

超人说道这里时顿了一顿，才继续语气稀松平常又没有什么变化的说下去：“只有磨成了粉末的氪石化作土壤，才能够让她开花。”

蝙蝠侠的身体有一阵很明显又突兀的僵硬，克拉克想了想，决定把这归结为是自己一下子说出了太多陌生名词又没有解释的原因。

“当然，我得先为你介绍一下什么是氪石。”

超人当然不知道对方纹丝不动的盔甲里面，蕴藏着怎样强烈的情绪波动，只是抬起头来，那双澄澈的蓝眼睛就像是大都会的天空，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

“这是一种独特的绿色矿石，它是我已经碎裂的母星内核的组成部分，而且只需要一小块，就可以让我丧失所有的超能力。”

“而如果长期暴露它的辐射下，甚至可能会让我丧命。”

布鲁斯视线缓缓的落在了那个小铅盒子上，黑暗骑士仍然像崖壁上永恒驻守的礁石一样，坚硬又沉默。

但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自己此时面对的大海掀起了怎样汹涌的惊涛骇浪。

尽管如此，克拉克在解释完之后依然注意到了对方的嘴唇有那么一丝细微的颤抖。

不知为何，这让他突然就想到了孤独堡垒里的一种仪器，上面有一根纤细的指针，轻微的震动证明，上千万光年之外的宇宙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分子云内部正在坍塌，无数颗新的行星即将诞生。

在这么犹豫了不到半秒的空隙，那一丝地颤抖就已经消失不见，就仿佛从一开始只是个眼花的错觉。

克拉克眨了眨眼，并没有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下一秒，他把这个能够杀死自己的致命武器送到了蝙蝠侠手中，那样轻快的动作和神态，就像是当时韦恩大厦里送给布鲁斯瞭望塔的拟态模型一样。

“你可以把它留下。”

克拉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小铅盒子：“以此作为我们搭档之间的安全词……”

“如果有一天我走向了错误的方向，我也十分希望能有一个我信任的人来保护地球。”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那样自如又平静到连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就仿佛真的递过去的不是一个可以杀死自己的致命武器，而只是一束鲜花的培养土。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让我的玫瑰开花。”

克拉克想了想自己孤独堡垒中不算多的氪石库存，又飞快的补充道：“我会想办法去宇宙中找到足够多的氪石……毕竟氪星的植物并没有花期或生长周期的说法，只要营养充足她就会永恒的绽放。”

他最后伸出手，把这一盆小小的、生出一个看起来随时会因为缺乏养分而凋谢的花苞，连带着那个装着氪石的小铅盒子捧到了蝙蝠侠的面前。

——所以，做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