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寄心头沉了沉,说:“你们刚刚争吵,是为了这个?”
柳昔亭低低地嗯了一声,说:“她不想看我受辱,我又怎么能看她毒发而亡,但……能去换解药的东西,太昂贵了……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贵,我没办法拿去换。”
第六十五章 喜欢
柳昔亭突然愿意多说一些,苏枕寄便想问他要用什么来换解药,但一听这个问题,他的话头便就此打住,什么都不肯说了。苏枕寄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再问,却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个‘百花凋’,到底是个什么毒?”
柳昔亭又抿紧了嘴唇,说:“是一种很恶毒的药……”
苏枕寄说:“这种毒的名字我之前并未见过,想来会制这种药的人不多,我给婉姨写封信问一问,若我娘当年所中之毒是百花凋,说不准她知道怎么解毒。”
柳昔亭闻此立刻站起身,甚是感激地向他作了一揖。苏枕寄吓了一大跳,噌的站起来,一把将他薅住了,说:“你干嘛,要吓死我!”
“时隔多年,想来去寻找解法已是极难之事,我本来不想向你开这个口,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枕寄叹气道:“你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客气。”但过了片刻,苏枕寄又说:“算了,改日跟你计较。”
说罢他就回屋写信,他人都要走到房门前了,一回头见柳昔亭仍然呆呆地站在院中,就叫了他一声,说:“愣着干嘛,过来伺候笔墨。”
柳昔亭立刻回过神,二话没说跟过来,老老实实地给他磨墨。
苏枕寄下笔写信,是不是抬眼看看他,说:“你从刚刚就怪怪的。”
“我怎么怪?”
“看起来有点心虚,你怕什么?怕我问寻桃的毒是谁下的?”
苏枕寄虽然平日总是很迟钝,却在体察柳昔亭的情绪上一看一个准,时常将柳昔亭看得汗毛直竖。
柳昔亭无声地给他磨墨,说:“为什么这么说?”
苏枕寄说:“你知道的,当年给我娘下毒之人,也许知道前因后果,但你不告诉我寻桃的毒是从何而来,可不就是有所顾虑吗?”
柳昔亭侧头看他,烛火的光亮落在他的睫毛上,随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柳昔亭就这么看了半晌,才说:“上次……我捡到了一片孔雀的尾羽,我把它交给了你。”
苏枕寄点点头,说:“和当年追杀我的那人留下的羽毛一模一样,你告诉我那人的功夫来自广南穆家。”
柳昔亭手指有些颤抖,轻轻吐息了几次,才说:“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枕寄想了想,说:“虽然不知道我娘和穆府有什么牵扯,但从他们身上查上一查总是没错的。”
柳昔亭的身形都有些僵硬,许久才慢慢地说出口:“穆府很可怕……曾经多少人想要一探究竟,都是有来无回。”
苏枕寄似乎察觉到他话语中的颤抖,将毛笔挂回笔架,抬头看他,说:“你怕他们吗?”
柳昔亭手上一颤,砚台里的墨汁溅到了他的衣衫上。
苏枕寄握了握他的手,说:“我写完了,不用磨了。”
柳昔亭有些惶然地看了看他,说:“我走神了。”
苏枕寄看出来他的惶恐不安,也不拆穿,望向窗外皎洁的明月,笑说:“听说慕容玉最爱藏酒,我去跟他讨一坛。”
柳昔亭哎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苏枕寄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谁跟他熟了,我就是觊觎他的酒,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不消半刻,苏枕寄就敲了窗户,叫他道:“快出来。”
柳昔亭来到院子中,见他手中还真有坛子酒,惊奇道:“他还真肯给你?”
“他不肯啊。”苏枕寄飞身一跃,人已飘然立于屋顶之上。柔和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柳昔亭仰头看他,觉得他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屋顶上的人等了一会儿,见他仍然不动,催促道:“你想什么呢,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