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警醒过来,在管家的哭喊声中,忽然有人问道:“仙鹿灯呢?”
管家哭声一滞,颇为狼狈地上前查看,整个人瘫倒在地,粗哑的嗓子带着哭声:“宝贝不见了!”
“挫凌粉这般厉害,张家的宝贝会不会也……”
管家立刻驳道:“绝不会!”他说着有些踉跄地站起来,声音兀自颤抖着:“仙鹿灯是张家的传家之宝,如今……遭此巨变,老朽虽然只是张家家奴,但跟随员外几十年,不能眼睁睁看着员外身死,珍宝遗失。”
他顿了顿,扶着红漆雕柱站稳了,说道:“我知道寻物追凶之事,游仙阁最为擅长。待我……将此事告知我家公子,便会请游仙阁发布委托,还请诸位帮帮忙,若能寻回仙鹿灯,张家……必有重谢。”
一日之间,喜事成丧,苏州城内多了件可谈说数日的大事。
回程的路上柳昔亭一路无话,快到家时,苏枕寄突然听见他说:“他刚刚说,会请游仙阁发布委托寻宝查仇。”
苏枕寄嗯了声。
柳昔亭看向他,问道:“委托也就在这几日,想来是个春牌,你摘不摘?”
苏枕寄想了想:“我倒是感兴趣,只怕很多人和我一样感兴趣。摘与不摘,都有人要去寻宝的。”
柳昔亭说:“你记得前段时间的那张春牌吗?”
听他这么一说,苏枕寄也有话要问了:“我记得是你在找吞雪剑吗?”
柳昔亭冲他笑了笑,说:“不是。”他答完又说:“春牌的规矩都差不多,这次的牌子也不必一人去摘,谁先找回仙鹿灯,酬谢便是谁的。”
苏枕寄问:“那要去哪里找?”
柳昔亭说:“既然与祈灵派有关,想来此时已有人往保宁府去了。”
“保宁府?”苏枕寄想了想,说,“但是人人都知祈灵的老家在保宁,他们会这么蠢,抢了宝物杀了人,还要逃回那么一个危险之地吗?”
柳昔亭笑了笑:“这么聪明。所以我们不去保宁。”
“那去哪里?”
“他们之前的隐居之地建宁。”
这话音刚落,忽听得一声尖锐的马嘶声,马车内剧烈摇晃了一阵,随即便要向一侧翻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对视一眼,苏枕寄便按住他的肩膀,借力向车底猛踢一脚,马车的华盖便咻然松动,只是不够钻出,他急切的又加一脚,车顶便这样被掀翻了出去。
在马车翻倒之前,苏枕寄已跃出车顶,伸手一捞,将柳昔亭也往身上一带,两个人后撤数步,只听一声巨响,面前是马车摔落扬起的刺眼烟尘。
只听得一声:“烦请越公子移步。”
柳昔亭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他只觉得大概是与穆旭尧有关。他不想让苏枕寄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做什么,顿时紧张起来。
那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撼得竹林一颤:“竹林深处,有事相告。”
柳昔亭心内忧惧,苏枕寄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什么狗贼,装神弄鬼的。”
柳昔亭却立刻安抚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你……”
苏枕寄见他面带恳切,便将话头刹住,慢慢地收回了手,说:“你若是打不过,就叫我。”
柳昔亭笑了笑,说:“也许只是说说话。”
他说得轻松,但独自迈入深林时,心头却沉沉。此时天色已暗,密林中更是漆黑,他只能遥遥看见有个人影立于竹上,便出声道:“阁下是哪位?”
那人身形不动,答道:“我替主人传话,请公子办一件事。”
柳昔亭忽然就知道了这人是谁穆旭尧养了许多死士,但有个人像影子般总是追随他的左右,此人武功奇高,他至今不敢公然反抗,大多也是忌惮此人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