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奇怪?”越隐杨仍然一动不动,一副不打算放他走的样子。
苏枕寄抬手挣脱了,说:“问的问题奇怪,整个人都很奇怪。”
但是越公子仍然是那副表情,似乎心事重重,说:“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但是时过境迁,人事都已大变,我不知道自己认得对不对,或者一切所谓的猜想,都不过是……我的臆想。”
苏枕寄已经跳下了床,他站着,越隐杨仍然坐在床边,两人之间有一步的距离。
即将落山的夕阳暖光落进窗内,恰好映在两人之间,仿佛用光影分割出两个世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枕寄看着他,说,“就当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吧。”
“你真的不知道吗?”
苏枕寄闻言回过头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哀伤,心内不忍,便说:“我应该知道什么?你又不告诉我,偏让我猜了又猜。我猜不出来。”
两人沉默许久,越隐杨才缓缓站起身,说:“没事,是我想起往事一时伤怀,对不住。”
苏枕寄再次看向他,但见他已经转过身去,便什么也没说。
柳昔亭接下来的几天都失魂落魄,他时而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隐情,时而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天马行空,反反复复地燃起希望又破灭。
他想要得到确认,只能从苏枕寄身上去找答案。
但是他立刻想到苏枕寄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那么清澈明亮,却好像说什么他都听不懂,非得让人把话挑明了才行。
但是如今的柳昔亭不再是当年的柳家小公子,他有很多事情都说不得。
突然有人敲门,门外的人叫了一声:“公子。”
柳昔亭忙把自己练字的宣纸收起来,才出声让人进来。
岑书白推开门,又回过身小心掩上门,走近了才说:“公子,穆盟主叫你亲自去见他。”
柳昔亭顿时心内一震,说:“这么突然?”
岑书白摇了摇头,说:“他都已经许久没有见你,这次又叫得这么急,我担心……”
柳昔亭问:“他让我什么时候动身?”
岑书白说:“三日内。”
柳昔亭站起身,说:“按计划去做吧,时间应该够用了。”
苏枕寄被那个戴斗笠的人搅得心烦意乱,时不时还要想一下那位越公子到底要说什么,搞得更是头大。他想来想去想不通,倒是好几天没能睡个好觉。
他知道自己想不明白,便打算去找苏和婉问一问,但是一想师兄已经到苏州城好几天了,但是自己自从那一次后好像没再见到他。
苏枕寄想着师兄这次来一定是要把自己带回去的,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躲着不见也不是很好,但他又一想,自己并不知道师兄现在何处,也不算故意躲着不见。
这么自我宽慰了一番,苏枕寄便不再纠结了,正欲去寻苏和婉,却突然瞧见自己的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
苏枕寄拿起来翻看,并未看到写信人的姓名,前几天不愉快的经历霎时涌上心头,他想:“那人既然想要我的命,定然会再次找上门,上一次是走运,这次怕是又要拿我娘的事情来引我上钩。”
苏枕寄并不太相信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但是又觉得那人行踪诡秘,为何不直截了当杀了自己,偏偏要对他说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他心中拿不定主意,但是仅仅“赤毒花还活着”这么一条诱饵,也能引他上钩。
苏枕寄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见信纸上还印着一支梅花,心说:那种人,长得像江洋大盗,竟然还会用这么风雅的信纸。
于是苏枕寄看向信纸上所写的:“今夜亥时,西郊湖边凉亭一叙。”他犹疑了片刻,莫名觉得信上的字迹十分眼熟,他又想:“难不成那个神秘人是我曾见过的?”
今夜亥时,月明如洗。
苏枕寄如约到了湖边,一座翘檐凉亭立于水中央。他看四处无人,心说那人武功定在自己之上,为何还要寻这样的僻静之处,莫非是为了无声无息地把他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