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这年,贺屿带着他回到高中,参加校庆。
他见到了恨铁不成钢的高老师,见到了对他冷嘲热讽的同学,还见到了……
谢朝。
谢朝这时已经进入了小叔的集团工作,但是现在还在吃药,定期做心理疏导。
谢朝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根本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谢朝看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应该合力把贺屿给杀了。
就算坐牢又怎么样?就算被报复又怎么样?
就算他们那时杀了贺屿,到现在也该出狱了。
就算在监狱里被霸凌,也比被贺屿霸凌好。
陈和颂极力躲避,极力说服自己,他过得很好。但是在谢朝看见他的瞬间,他竭力维持的世界轰然倒塌。
陈和颂浑浑噩噩地跑进教室里,坐在座位上,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期。
虽然那时候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最起码是有盼头的。
他满怀期待地翻开书本,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了。
教科书上的文字,都变成了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朝他扑来。
幻象立即被打破,他又一次被打回了地狱。
在众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中,他从窗口一跃而下。
再睁开眼睛时,他躺在病床上,贺屿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守在他的床边。
贺屿说,他都是因为太爱陈和颂了,所以才会这样对他。
贺屿又说,他一直觉得陈和颂和他的母亲是破坏了他的家庭的罪人,所以他欺负陈和颂,他不能容忍自己爱上陈和颂,所以变本加厉地欺负他,其实是在怪自己。
贺屿还说,现在他认命了,他爱上陈和颂了,他会对陈和颂好的。
和刚才贺屿说的话一模一样。
但是不同的是,幻象中的贺屿一说这话,陈和颂马上有所动容,流下眼泪来。
陈和颂出院那天,谢朝绑架了他。
谢朝一把把他从轮椅上薅起来,丢上车,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傻逼!”
陈和颂抬起头,表情木然地看着他。
谢朝根本不担心他会反抗,甚至没有把他的手脚绑起来,开着车,来到了一处废弃工厂。
他把陈和颂丢在旁边,自己则开始摆弄一个手提箱,箱子里装着的是他花大价钱从国外搞来的枪支。
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陈和颂。
他要用陈和颂把贺屿引过来,然后杀了贺屿,完成自己初中时没有完成的任务。
心理医生说,他一直被困在初三那天,从来没有往前走过。
谢朝想,只要做完他没做完的事情,他的人生就可以往前走了。
忽然,陈和颂走到他身边,小声问:“谢朝,你能不能再打我一下?”
谢朝忙着摆弄枪支,懒得理他:“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