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回头,微笑着看向裴宣:“还有一页没讲完,我们继续。”
“是。”裴宣点点头。
又过了一刻钟,祝青臣把整篇文章都讲完了。
裴宣盯着文章瞧了两息,忽然起身,向他行了个大礼:“多谢夫子指点,裴宣醍醐灌顶。”
祝青臣虚扶了他一把:“不必多礼,离明年春试还有些时候,你回去静心念书,若是有不通之处,尽管来找我。”
“是。”裴宣实诚地将额头磕在地上,“夫子恩情,裴宣没齿难忘。”
裴宣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道:“只是……夫子,我还有一事不解。”
“你说。”
“今日门外许多学子等候,夫子为何唯独选中了我?”
“这个……”
祝青臣顿了顿,他总不能说“因为你是阴郁受,你以后会跳城楼,所以我选你”吧?
裴宣殷切地望着他,祝青臣回过神,顿了顿:“从前路过你家酒坊,曾见你在柜上一边帮忙,一边看书,你是个勤奋的好孩子,不当困顿至此,应当更进一步。”
裴宣被他这番话感动得眼泪汪汪。
寒窗十年,原来他所有的努力,都是被人看在眼里的。
祝青臣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文章改好了,就来找我。往后若是有事,也可以来找我。临近春试,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事情迷了眼睛。”
裴宣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多谢夫子提点,我记住了。”
“嗯,去吧。”
“是。”
裴宣起身,一边朝他行礼,一边往后退走。
祝青臣欣慰地看着他。
系统坐在案上:“宿主,我想我不用给你加年龄了,你这副表情,真的好像老夫子。”
祝青臣收敛了笑容,恢复气鼓鼓的样子:“住口,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收上来这么多文章,我怎么看
得完?”
裴宣将夫子批注过的文章好好地收进怀里,抹抹眼泪。
小厮把他送到偏门前:“裴公子,慢走……慢哭啊。”
裴宣刚离开学官府,另一边,敬王殿下便背着长弓,骑在高头大马上,由一众友人簇拥着,从长街拐角处过来。
他们正要去游猎。
敬王凝眸看了一眼,随口问:“那不是裴宣么?他怎么从祝夫子的学官府出来?”
身边的友人答道:“回王爷,今日祝夫子休沐,学生们来拜见,祝夫子亲自点了一个叫做‘裴宣’的学子进去。王爷认得他?”
“裴宣?”其他人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你们不记得?”敬王淡淡道,“城外有家裴氏酒坊,游猎时经常在酒坊里歇脚,裴宣就是酒坊的公子。”
旁边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敬王继续道:“他已过了秋试,只等明年春试与殿试,你们呢?连个秋试都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