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迹怔了片刻, 抬起了相牵的手, 随即没忍住笑了出来,“小言, 谁教你这样拉人的?”
言从逾想过顾迹会甩开他,也想过其它种种可能, 却怎么也没预料到对方会笑话他。
“……”他憋屈地抿了抿唇,“怎么了?”
“你知道上一次是谁这么拉我的吗?”
言从逾现在并不想知道答案,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某个讨厌的名字。
只不过顾迹也并不是在询问言从逾,自顾自地继续道:“是路迟。”
“我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路迟才七岁,那么矮一点。当时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也不说话。等到大人都离开了,他才小声喊了声哥哥。”
“那时候我不太欢迎家里来了新人,虽然听见了但是没搭理他。
于是有一段时间,路迟不敢跟我说话。后来我开始慢慢接受他,但路迟一直没再敢叫我哥,可能因为第一次我没理他,他以为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路迟不敢喊哥哥,但也不可能直接叫我的名字。所以有事要跟我说的时候,就会像你这样拉我的手,只牵手指,然后很轻地拽两下。”
言从逾安静听着。
顾迹脚步停了停,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好像也比我小一点?”
言从逾不知道顾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但还是点了下头,“小几个月。”
他的生日在冬天。
“既然你和路迟这么巧。”顾迹笑道:“不介意的话,你也叫我一声哥吧。”
言从逾终于理解到顾迹的意图。
顾迹原本是把他归于朋友一类,可是他越界了。
而这声哥哥,无疑是在重新划清两人的界限。
或许是劝导,也或许是提醒。
哥这声称呼,能表示很多种不同的含义。可以是情人间的呢喃,也可以是亲人间的正常表达。
但此时此刻,顾迹特意带上了路迟,分明说明了不带任何其他情愫,只是简单的兄弟朋友。
“不叫。”言从逾语气轻轻淡淡,“你生日还没过完,不算比我大。”
他可以叫哥,但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开口。
顾迹瞳色漆黑,闻言挑了下眉,“还有三个小时,到时候别忘了。”
言从逾答应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毕竟今晚之后,很多事情谁都说不准了。
他们刚才全都喝了酒,没法开车,但据言从逾所说,要去的地方距离并不远,两人便走路过去。
路灯落下黄色的亮光,夜晚风大,料峭冷风打在脸上带来凉飕飕的寒意,吹得脸都硬了。地上有掉下的干枯树叶,踩上去脆脆作响。
顾迹喝酒后向来体热,此时不怎么觉得冷,只不过被言从逾牵着的手指,却感觉到了对方手上传递的冰凉温度。
冷得像冰一样。
他敛眸,把言从逾整个手都扣住了,没留一点缝隙。
言从逾微怔,手上力度紧了紧,眸中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