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听到燕折提一次自己“受罚”、说一次白茉所遭遇的事情,白涧宗的脸色都会阴翳几分,除去不能控制的双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脖侧的粗筋剧烈鼓动着,在两侧留下深深的凹陷。

“囚禁我和妈妈的地方在地下,很黑,没有光,只有一盏盏油灯……我尝试过很多次逃跑,但都失败了……”

燕折娓娓道来,将那四年自己所经历的、所看到的一一诉之于口。

宋德和他的女搭档听得很认真,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然能猜到燕折失踪那四年的日子不好过,却也没想到这么不好过。

……

最后,宋德深吸口气,起身道:“辛苦了,如果顺利今晚就能进入苏宅,到时候会通知你们。”

他伸出手,想和燕折握一握,还特意离白涧宗远了些,怕被打手。不过还好,白涧宗这次没小气阻止。

“手就不握了吧。”燕折一只手胳膊吊在胸前,手伸不开,另一只手和白涧宗握在一起,虽然没被紧扣,但他也没那么想挣开。

“希望你们尽快把苏友倾抓起来,别再生事端了。”

燕折说的很认真,他只想和白涧宗好好生活下去,不想再被这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人困住了。

他轻呼口气,有些庆幸自己落水想起了一切,否则进入苏宅搜索的事还得拖一拖。

“一定。”

宋德收回手,和搭档一前一后走出会客室,转弯时他没忍住偏头看了轮椅上的白涧宗一眼,神色复杂。

十八岁的白涧宗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的腿完好无损,身边还有很多朋友,也会时不时地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青春期的男孩都爱装|逼,出汗了还得故意面朝围观的女生、撩起衣摆露出腹肌擦擦汗水。

只有白涧宗不会。

白涧宗永远礼貌、得体,有分寸感,叫很多少年少女着迷,和如今的低沉阴郁判若两人。

而这些年的同学聚会上,白涧宗虽从不参与,却始终是大家热议的话题,从开始到结束,老同学们话里话外的惋惜几乎能溢出来。

“今年的同学聚会你来吗?”宋德突然开口,“就下个月,可以带家属。”

白涧宗没说话,一直盯着旁边的燕折,仿佛没有听到宋德的问题。

宋德吐了口气,抬腿大步离开。

“别看了,我没哭。”

人都走了,燕折揉揉眼睛,略显低落地说。

“嗯。”

燕折问:“你是不是从来没参加过同学聚会?”

白涧宗又嗯了声。

燕折点评道:“真不合群。”

白涧宗冷嗤:“你参加过?”

燕折哽住:“除了小学一二年级,我都没去过学校,哪来的同学哪来的聚会?”

九岁他就被苏友倾囚禁了,往后四年自然没机会读书,后来到燕家虽然没耽搁学习,但一直是请的私教,没去过学校,最后连高考都没来得及去,又意识“沉睡”四年。

燕折突然很担心:“如果前几年真的是什么人格分裂导致我性格变了,那那个人格会不会在将来某一天又突然出现,占据我的身体让我消失啊?”

白涧宗手一紧,冷淡道:“别一天到晚想些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