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地看了眼谢谨行。
谢谨行也没在意老爷子嫌弃到暴躁的眼神,低声说了句什么,转头从另一边走。
顾安安脸热了一下,她听清楚了。
谢谨行说:天降陨石也拦不住我今天过来。
什么东西,搞得跟屠龙勇士一样。谢谨行没看出来还有一颗童心呢……
在亲朋好友祝福之中,两人缓慢地走上了台。
已经单口相声快半个小时的司仪快哭了,喜极而泣的那种。
他觉得,今天这一单干完,明天婚庆
()策划工作室就可以考虑关掉了。太熬人了,今天这一场活儿就差不多把他储备了三十年的梗和段子都给用完了。以后去别家,他一些梗都不好用了。有钱人的钱真难挣,再来一次,他的寿命起码得少十年。
音乐声重新响起,小提琴随之悠扬。
金粉在聚光灯下闪烁,仿佛星光呼应了星空顶,带着满场的祝福。
掌声,无数张笑脸,大片的玫瑰花瓣雨洒落中,谢娇作为花童送上了订婚戒指。
顾安安搀着老爷子的胳膊,走到了t字台的一个高点,静静地站住。
此时的心跳速度随着慢慢靠近的人而有点破表,血液正在以非常的速度不断地冲击着大脑和心脏。直到她被老爷子牵引着站在谢谨行面前,突然之间感觉手脚不是自己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脑袋空白地看着那边微笑的人向她走过来……
……当手腕被握起来,很多之前排练过的细节,这一瞬间都有点懵得记得不得。
顾安安明明觉得自己挺淡定的,但真赶上了这个时间节点,又并没有预料得那么淡定。而且明明只是个订婚,却搞得像世纪婚礼一样慎重。
……
戒指是什么牌子,她不认得。
反正看在场女士悉悉索索的反应,应该不便宜。
有人在下面压抑不住艳羡,小声地说着‘dor家的定制款,是我没见过的设计……难道是谢总专门找设计师为顾安安量身定制的吗?知道dor家设计师有多拽吗?求都求不来,到底谁说谢总钢铁直男来着,这他妈是钢铁直吗?真好他妈浪漫啊啊啊啊……我什么时候也遇上这种好事啊,也给我一个谢谨行行不行啊求求了……’
她才恍惚地瞥了眼戒指。dor家的,她不知道。说这个名字,她想到的就是那个混血法国女人。
嗯,唯一的感觉就是设计挺好看,是她喜欢的造型。
“手。”
顾安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默默将手爪子给了他。
她听到谢谨行发出了一声笑。
不明白这个动作有什么好笑的,疑惑地看向他。
谢谨行敛了敛嘴角的笑意,低头,将戒指从丝绒盒子里取出来。
那戒指在他手上,小巧得像一个小玩具。
顾安安盯着他素白的指尖。
谢谨行这只手,堪称雕塑大师杰作,手骨细长又均匀。他捏着她的左手,缓缓地将戒指放到了顾安安无名指的指尖……
“不是订婚吗?”顾安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时候发出这种疑问,没过脑子就说了,“我记得订婚,戴中指。无名指结婚戴……”
谢谨行弯了弯眼角,学她压低了声音:“我就想戴这个手指,不可以吗?”
“……你别擅自临场发挥。”
谢谨行没说话,套上戒指的那一瞬间,顾安安耳边仿佛听到了吱啦一声电器漏电的声音。因为太难听刺耳而刺激的她头皮发麻,顾安安眨了眨眼睛,失态地扭头看
了看四周。
“什么声音?”
对面的俊美男人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他神色如常——正平和而温柔地垂眸看她,强光之下,他眼眸有点像一种价值昂贵十分剔透的珠子。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顾安安特别小声地凑近了问他。
“嗯?”
谢谨行的眼睫颤了颤,抬眸掀了她一眼,“别什么都瞎听,订婚呢,严肃点。把你容易跑偏的注意力都收回来。”
“哦。”
滋啦滋啦——
顾安安听得真真儿的,又看了眼四周,除了他俩没别人。
这声音还挺清晰,她皱了皱眉,贴着谢谨行问:“……谢氏酒店的电路检修了没?你临时新装的这个星空顶不会没安全检修短路了吧?”
谢谨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放心,检修过,不会短路。”
顾安安的手指修长白皙,用十指纤纤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放在手心里捏了捏,又不着痕迹地松开来,他从托盘取出另一个盒子地给顾安安。
“该我了,未婚妻。”
顾安安被他这一声‘未婚妻’喊的有点不好意思,接过戒指盒。
谢谨行黑沉的眼睛不见一丝波动静静地凝视着她,哪怕此时系统的电子音正在他的脑袋里疯狂地发出尖锐警报,仿佛今天这个婚谢谨行敢订下来,它就炸掉他的脑神经。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伸出手指:“安安,无名指。”
“哦好。”正准备套中指的顾安安,眸光闪闪烁烁的,改换了无名指。
嗯,大概是太紧张了产生幻觉吧。
戒指套上谢谨行手指的瞬间,谢谨行的耳朵里嗡地一声嗡鸣了。
系统:%%#¥@!%¥#@……
脑海中画面开始乱闪烁,仿佛一个中了病毒无法自控的老旧电影投屏仪。画面中苏软的脸抽帧抽的像一幅一幅乱拼凑的抠图视频。脸开始抽出了其他人的特征……
耳中的嗡鸣时近时远,听到的声音也仿佛隔了一层薄膜。谢谨行眉心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脑袋疼到想爆炸,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前所未有的灿烂放肆,与他平常矜持克制判若两人。
薄唇愉悦地勾着,那双剔透的黑色眼眸中清晰地倒影着眼前身穿白色礼裙的美丽女孩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谨行这一刻有一种难掩的酸涩充斥了胸腔。
——仿佛历经了磨难,穿越了时间,终于抓到了那个人的手。
这一刻,他们真真切切、正大光明的向在座所有人宣布,他们从此以后,只属于彼此。得到了在座每一位宾客,每一个家人的祝福。
脸色惨白仿佛死了爹的倒霉外甥除外。
顾安安也有点恍惚,低头看了看戒指,又抬头看了眼谢谨行。
她张了张嘴巴,嘴上没有发出声音,心里却已经发出了没出息的尖叫:哦豁,搞到手了!
我他妈出息了!
我顾安安,居然把谢谨行搞到手了!!
台下掌声雷动,不管真心假意。
一片祝福之声。
反正今天,京市这位被京市名媛门称为久攻不下的堡垒,拿下就是实力的证明的金龟婿,被一个名叫顾安安的女孩烙下了印记。
郑慧狗胆包天,拿起桌上的香槟朝着台上举杯,带头喊起了快接吻给我看——
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二世祖们胡作非为的开关。仗着法不责众,仗着订婚大喜日子没人责怪他们,蹦跶地跳起来纷纷大喊着:“接吻!接吻!接吻!!”
下面家长们笑骂着,都压不下这股狂躁。
二世祖们平时哪有这种机会,好不容易能消遣京市龙头继承人,那可不得往死里作!!
不知道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嘴:“谢总!证明你自己的时候到了!!”
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
在这喜庆的时刻,没人会不长脑子的扫兴。
大概是看出了家长不责怪的态度,也有人故意在后面跟了一句:“顾安安!证明你拿下京市大佬的机会也到了!给我扑上去,法式热吻,往死里亲他——”
顾安安被下面乱喊的二世祖给臊得这一刻想脱掉鞋子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