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语气揶揄的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把舱门改成半透明就是为了……”
“当然不是。”阿瑞斯急忙反驳,“只是这样好观察治疗进度而已…”
雪莱:“哦~这样啊~”
最后阿瑞斯还是听从雪莱的话转过身,手下操作着舱门关闭并启动深度治疗模式。
新版治疗舱的确比旧版更快捷,显示器上计时器还不到半分钟,舱内的雪莱就一点点闭上眼睛睡着了。
而外头的阿瑞斯缓缓吐出胸口的浊气,表情慎重又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轻轻吻在透明舱门上,隔空吻在雪莱的额头。
就雄虫对于雌虫的吸引力来说,一位雄虫正不着丝
()缕的躺在舱内的,他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但阿瑞斯的确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欲.念。
只是看一眼现在的雪莱,阿瑞斯便喉头梗塞,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雪莱白皙的皮肤上遍布伤口,都是那种非常小的,被啃咬留下的坑坑洼洼。
裸露在外的四肢是受伤最多的区域,不仅被沙蚁啃咬,还有被毒辣太阳灼烧的晒伤。
以及…之前被他自己亲手折断的脚腕由于没得到妥善医治,现在肿得高高的,整个脚踝部分扭曲着,几乎坏死…
雪莱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配合上身上可怖的伤痕,不说他睡着了,说是被凌虐致死的,估计都不会有谁怀疑。
过去二十多天里,阿瑞斯几乎没怎么合上过眼睛,雪莱睡不好,他也跟着陪着他一起。
大部分时间里,雪莱会让阿瑞斯复述白天的事,他喜欢听,尤其是听到那个冒牌货特别凄惨的样子他就会乐得笑出声。
还有剩下的时间,他就会让阿瑞斯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雪莱…”
“嗯。”
“雪莱”
“嗯。”
雪莱也会主动开口问阿瑞斯:“你现在看着我,我是谁?”
阿瑞斯则会认真的凝视他的眼眸:“雪莱,你是雪莱。”
“你更喜欢我的,对吧。”他反复的确认,“对不对?”
“对的,我只要雪莱…”阿瑞斯强调,“我只要我的雪莱…”
以上的对话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重复不下十遍。
兴许还是之前留下的阴影太过于深刻,雪莱才会固执的想从阿瑞斯口中一次次确认自己被坚定选择的答案。
记得在中间的第六天还是第七天时,雪莱像小时候那样靠着他,半眯着眼睛:“阿瑞斯,我跟你说个秘密。”
他神神秘秘的说:“其实我不是高阶雄虫,是安塞尔家族买通了做检查鉴定的部门…”
他们那时候太需要一个高阶雄虫了,前面一个并不是那么第二个必须是,就算他不是,他也必须得是。
雪莱:“你早就知道了?”
阿瑞斯:“没有。”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阿瑞斯过于平常的反应让彼时的雪莱不是很满意,他说:“你该露出一副很诧异的样子才对…”
阿瑞斯也很配合诧异了几秒,然后又被雪莱说太假了吧。
两人一阵沉默。
约莫几个呼吸间,雪莱再度开口,他重复了一遍:“阿瑞斯,我不是高阶雄虫…”
阿瑞斯注意到他有点干躁的嘴唇,自然的拿起饮品递到他唇边喂他喝一点水:“可你就是雪莱啊。”
雪莱闻言高兴得笑了,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满是星光点点,他近乎撒娇的对阿瑞斯说:“你抱抱我。”
又过去几天,估摸在那个冒牌货彻底离开的前三天夜里,雪莱
依旧还是没睡多久就醒了。
醒来的他突然心血来潮,他想让阿瑞斯抱着他到洞口去看一看。
阿瑞斯也跟着照做。
抱起来的时候,怀里的雄虫瘦得不行,轻飘飘如一片纸片,一点重量都没有。
雪莱望着头顶墨色的天空,呆呆得看了很久很久很久。
在阿瑞斯还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他的身体因疼痛而不自觉的颤动:“阿瑞斯…()”
“?”
“如果,如果这个办法都没办法把他逼走的话,那……你就像上一次那样…把我杀了吧。”
上一次?
什么上一次?
什么把他杀了?
阿瑞斯当时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但雪莱没有给他重复第二次,他当时太疲惫,说着说着便闭着眼睛睡着了。
因为怕他在外头吹太久风对身体不好,阿瑞斯特意用身体出风口为他挡着。
那时的雪莱全程睡得不是很安稳,也不知梦到什么,一直在说梦话,不到半个小时又醒了。
外头的天还没亮,离天亮还有一会儿,而雪莱醒后的第一反应是先动了动手指。
在发现自己的手还能被他自己自由控制后,雪莱肉眼可见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有多久天亮?”
他哑着嗓子问。
看到他这个样子,阿瑞斯的胸口莫名一阵绞痛,尖锐的疼痛蔓延到手指尖都是麻麻的。
他从没有那么一刻,后悔当时把雪莱送回去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雪莱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想发脾气就发,现在的他变得格外…胆小。
刚躺进治疗舱时,他面露不安的询问阿瑞斯:“你会一直在旁边吗?”
阿瑞斯点头:“别担心,我会的,我会一直守在您旁边的。”
在听到他坚定的回答后,雪莱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而外头的阿瑞斯也的确像他答应好的那样,在整个治疗期间,都一直守在治疗舱旁。
中间时不时有飞影团别的成员过来和阿瑞斯汇报外头的情况。
他们手里拿着雪莱的悬赏,时不时担心的看看治疗舱里的雪莱。
“那边的据点已经在搜了,不过我们也转移得差不多了,要不暂停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阿瑞斯的半张脸在阴影里,哪怕面对的是和他朝夕与共的团员,但他依旧还是维持着保护的动作。
只要有谁有任何反常的动作,他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