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青绝对在周应泽没在家的时候偷偷来过他家,绝对。从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周应泽就已经发现了。
毕竟他对他家的格局似乎还挺熟悉的,第一次来就卫生间在哪,知道书房和卧室的位置,那么他肯定来过啊。
既然他都来过,那么对于自己书房后面的小标本室,他应该也看过了吧?
这次衡青过来的时候,周应泽也并没有把用来遮拦的书柜门给拉上,因此他一来就看到了满墙的标本。
“真漂亮啊。”
出乎周应泽意料的是,衡青似乎好像还没见过他的标本室,刚看到的时候,脚步还迟疑了一瞬间。
周应泽:“你之前不是来过吗?”
衡青:“但我没见过这
个小房间啊。()”
“…………?”
“真的。”衡青似乎生怕周应泽不相信他,又强调了一边他之前每次来都没有待多久,“毕竟我怕被发现嘛,之前真没见过这个…”
对于这个解释,周应泽勉强相信了。他已经没再纠结这个事了,结果衡青突然像反应过来一样。
“那个贱人不知道这个地方吧?”
衡青没有得到周应泽的回复,但也不需要了,他只看到后者的脸色就知道秦源肯定不知道,那么自己岂不是……
啊,好高兴啊。
他捂着自己的脸无声了找了出来。
一旁的周应泽:“…………”
不理解。
过了好一会儿l,衡青脸上那股兴奋劲儿l才算是一点点褪下来。
他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下别的昆虫标本,各种各样的蝴蝶,甲虫、蝉、蛾,甚至还有动植物标本。
其中最栩栩如生的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因为保存得太完好,衡青差一点就以为它还活着了。
他仔细观摩着,猜测周应泽应该最喜欢它,毕竟只有它被摆在最顺手的书桌旁,还给它穿上了衣服,躺在小篮子里。
完全可以想象到周应泽看一会儿l书,或者在案台上工作一会儿l就会顺手摸一摸那只小猫,嗯,突然还有点莫名的嫉妒。
“嗯?”周应泽注意到衡青的目光看在雪雪身上,他走过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它叫雪雪,是以前家里养的小猫,你看它做什么?”
看似语气淡淡的,好像只是随意问着话,实际上周应泽在密切的观察衡青的每一个微表情,猜测他现在在想什么。
“真巧啊,我以前也很喜欢弄这些,不过我没你手巧,也没你这么有耐心,每次制作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弄坏…”
周应泽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衡青也没觉得被冷落了,自己又兴致勃勃的扫了一眼别的标本。
周应泽的收藏真的特别多,不仅有鸟类鼠类的,蛇类的动物标本,还有不少植物标本。
他把那些花花草草处理得很完美,其中叶脉标本应该是处理得最费心的,叶片上每一根脉络都清晰可见…
每块标本的相框都有对应的名字。
周应泽的秘密基地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而身为主人的他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来访者的表情和一切行为。
他脸上的喜悦不似作伪,先盯着那只栩栩如生的小猫,又看看一旁的小鱼标本。
和其他标本的栩栩如生不同,那只一副有点残缺的鱼骨头,标本的旁还写了名字,想来也是周应泽以前养的小鱼吧?
衡青心里想着,嘴上也问了出来。
“嗯,的确是我以前养的小金鱼,和我爸爸妈妈一起在夜市小摊里捞的。那时我不会做标本,就把它埋了起来,后面腐烂成一堆骨头,我又把它拼起来了…”
周应泽想了想,继
()续很平静的语气解释道了小猫的事:“雪雪是生病死的,
为了让它身上的毛保持光泽,
我时不时就要为它做基础的清洁工作…”
“哦……”
衡青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连带着眼睛下的卧蚕都变得更明显起来。
衡青:“应泽…”
周应泽:“嗯。”
衡青:“哪天我死了,你也把我做成标本吧?”
周应泽:“好啊。”
衡青:“这样你会天天过来看我吗?或者时不时抚.摸我?”
这个问题衡青问的很是认真,而周应泽也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前者的身高体重,仿佛是在心里预估要怎么下手。
“嗯,你个子有点太高了,处理起来有点麻烦,全部的话有点难,可能需要大一点的地方。”
衡青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手长腿,也跟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过没一会儿l,他又很严肃的说:“这样不好吗?我就是你标本屋里最大的标本了,”
周应泽:“…也是。”
当时但凡有第二个外人在场,听到他们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着这样的毛骨悚然的对话,估计都会吓得当场报警的程度。
可惜两个脑子都不太正常的疯子并不觉得这种对话有什么问题,他们依旧饶有兴致的聊着到时候怎么处理的问题。
也忘记那天晚上是怎么靠近,是怎么突然亲上的,怎么开始的,反正完事后的周应泽有点累,小喘着气,半眯着眼睛倚靠在床头抽了根事后烟。
烟雾弥漫间,俊美的眉眼若隐若现。
衡青以前很少看到周应泽抽烟,一直以为他不会抽烟呢?原来还是会的。
“看我做什么?”周应泽嗓音带着一点点不易觉察的沙哑,他有些好笑的瞥了直勾勾看着他的男人一眼,“嗯?”
看他做什么?当然是看他好看啊。
周应泽平时是很难接近的类型,哪怕是夏天的时候,穿衬衣也会把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尤其戴上眼镜时禁欲感十足。
但也正因如此,那会儿l他慵懒又性感的模样才更让衡青心跳加速,挪不开眼。
衡青没出息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并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今天干了哪些正事:
“我在外面蹲守了一整天,然后记下了他每天的日常起居,他几乎不单独出行,去哪里身边都一直跟着人。”
这个周应泽也知道,毕竟这二年里他也没有闲着,他点了点头,伸长手臂在床头柜旁的烟灰缸上抖了抖烟灰,语气里带着嗤笑:“…他胆子也太小了。”
其实胆子小也很正常,毕竟前面已经意外死了二个了,他会担心也正常。但…二年了,他竟还是这么小心谨慎。
男人的两个儿l子都已成家立业,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其中最小的孙子今年九月开学,在周应泽所任教学校的隔壁小学读书。
如果硬是要想的话,也不是想不到别的法子制造
一些机会,
但周应泽不是特别想用这个法子。
衡青虽然不知道周应泽那会儿l具体心里在想什么,
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在为什么烦恼,于是他凑过去主动开口:
“我没有道德,我也没有良心,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可以帮你的…”
衡青那会儿l的表情很正常,并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问题,他就仿佛说着平常的吃饭喝水一样的闲事一般说着他可以为周应泽做任何事。
他把重音强调在了任何事情上。
任何。
“…………”
周应泽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手,在猎物露出破绽之前,他能够一直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很久很久,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那会儿l周应泽手里的那根烟也抽完了,他顺势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又自己起身卫生间洗了一个澡。
洗澡的整个过程里,他知道外面的衡青一定在看着他,那道过于强烈的目光仿佛能够传播门板一般。
等哗啦啦的水声停了,周应泽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声出来了,脖子上搭着一条纯白色的毛巾,一面给自己半干不湿的头发擦拭水滴,一面从卫生间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在看到衡青依旧还在以后,周应泽心里已经猜到,却故意皱起眉,故意开口道:“你还没走?”
衡青那会儿l应该就打算走了,都已经坐到床边上了,依旧还是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我今天晚上能留下来吗?”
两人对视着,周应泽能够明显闻到空气中的某种气味,也能看到衡青眼里的希翼,他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周应泽目光疏冷,一如往常。
衡青:“……好吧。”
他离开的时候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就是背影莫名有点像一只被抛弃的弃犬,有那么一瞬间,周应泽竟然想让他回来了。
算了…还是下次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