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项链是方安定制的。
最开始他想的是弄个纹身什么的,但是后来又仔细想了想,很多家长都不愿意让孩子纹身,且这种东西没有办法洗掉,这才改成了项链。
盒子里的返回的项链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原本200多个人走着走着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一小半。
哪怕在这之前,方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着原本满满当当的场所,最后只剩下那么一点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不对味儿l。
他在那一刻,终于想起来这个还没开始装修的地下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了,为什么还不偏不倚刚好有一个台子?
因为他想在这里弄一个表演台,地下做成蹦迪的那种迪厅,放在地下不会太扰民,虽然周围也没什么民。
方安手里不停的把玩着自己那把分量十足的匕首,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反正这东西还还挺重的。
是序哥给他买的,定制的来送给他的,匕首的柄上还刻了他的名字,就一个字:安。
顾泉大抵是看他表情不太好,特意坐在方安旁边来拍了拍他的肩,又把刚才在室内的话又对他说了一遍。
“嗯,我知道。”
最后满满登登的200多号人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约摸五六十个。
其实这个数量也挺多的,但和刚才那么一大帮人比起来,的确就显得没那么多了。
看
着底下很久都没人提出要走的意思,方安也放下了手里沉甸甸的匕首,抬头看一下留下来的那帮人,最后有问了一遍确定要留下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方安这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
此话一出,底下的声音又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方安冷着脸扫了一眼,瞬间安静,于是这才一个一个的说了。
他们留下来的理由五花八门,有是真的崇拜他的,有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还有感觉之前领那么多钱,这样走不太好的…
大多数的年纪都不大,最小的才十五六岁,几乎都是家境不好,早早辍学,最大的也不过一十一岁…
在听完以后,方安看了一眼顾泉,对方接受到他的眼神,这才把之前打印好的表格挨个挨个发了下去。
等他们填写完再收集上来,方安几个人大致先浏览了一遍。
毕竟在大多数眼里他们都是一群小混混,一个个的文化成绩的确不怎么样啊,但也不是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我来看吧。”
顾泉看着方安没看几页,眼睛就眯起来了,于是很自然道。“你去后面玩会儿l手机?”
“不用不用,我也要看。”方安。摆摆手拒绝了顾泉的提议,看着看着,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改姓氏了。”
关于方安的家庭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没有打算细说,就以为他们肯定能猜到要改姓肯定跟母亲姓了呀。
结果三个人的表情各异,似乎并没有对他这个决定有什么异样,很淡定的样子。
顾泉:“嗯,挺好的。”
彭恩生前一天熬夜,那会子脑子俄语没转弯,也就只有他把话说的最明白:“哦…那你现在是姓商了是吧?现在得改叫你商安了?是商时序要求的吗?”
方安原本正低头看表格,原本也没上心,闻言猛地抬起头:“啊??不是啊,我当然我妈姓…”
“不是,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改姓就要和商时序姓,当然是和我妈姓方,为什么和他姓商?”
“…………”
“…………”
“…………”
其他人沉默了,要怎么和他解释呢?在外人眼里,他们比起想起商时序能那么护着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还是更愿意相信,其实他们俩是有血缘关系的。
例如符安其实是商时序什么同父异母的弟弟啊什么的,反正各种各样的传谣,外面非常多的。
“没,没什么,没什么,跟你妈妈姓也挺好的…挺好的…”
等解决完帮会的事,又和好久不见的几个朋友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又一起玩了好一阵子,再回到家已经是很晚很晚了。
那天实在是玩得太累了,方安在回去路上困得都直接在车后排睡过去了,一支听到司机说到了的时候,这才迷迷糊糊的边揉着眼睛边打开车门。
在他的记忆里,商时序的日常作息都是非常规律的,所以在进屋后看
到对方坐在沙发处等他时,他有些惊讶。
跟着就是有点心虚,就好像晚归回来的小学生被家长逮到那种感觉:“序,序哥…你,你你怎么没睡呀…”
商时序那回子不知道是装模作样还是平时就是如此,他那时竟然在看报纸?!
并且眼睛上戴着并不是他平时戴着那副无框眼镜戴着的是老花镜,总之那幅画面特别…奇怪。
他没有回答方安的问题,反而反问他吃饭没有?方安点点头说他已经吃过了。可不是已经吃过了吗?和他好久没有见面的几个兄弟一起吃的可开心了。
几个人一起兜风,一起聊了好多好多各自的近况,因为说了太多话,那会子他说话嗓子都有点哑呢。
“嗯,那就好。”
商时序没说话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序哥,方安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莫名的念头:他不会到现在都没吃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亲手摁灭了,应该不会,应该不会…他那么大个人了,应该也不至于这样。
毕竟在晚饭时间,在商时序给他发消息询问时,他就说了自己在外面吃啊,所以他怎么会还一直等他呢?
方安匆匆洗漱完,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躺在已经被家佣换过被褥的干净床铺上,整个人趴在上面还能闻到一点点……
嗯,不是平时闻惯的那种洗衣液的香?有点…说不太上来烟草味儿l?
方安的确自己就会抽烟,屋里有点烟味儿l也不算什么奇怪的,可他今天几乎是一大早就出了门,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呀。
他房间里的床单被褥,还有卫生几乎都是一天一打扫的,按理说……不太可能这会儿l还有这种味儿l。
而且这个烟草味好像也不是他平时罐抽的,而且床单好像也有点温温热热的…
“…………”
当时方安太困了,越想脑袋越困,翻了一个身也没管那些了,也可能是今天打扫的那个家佣没用心打扫吧?
他很快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在他熟睡后不久,他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巧巧的扭开了。
因为商时序过往几乎从来不怎么来方安的房间,几乎给足了他个人空间,所以说方安也没有养成睡觉要锁门的意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栋房子本来就是商时序的,方安就算锁了门,房主人想拿到房屋的钥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睡着后的方安并不知道商时序躺在他旁边睡觉,他只是被引导着乖乖的趴在他身上,他只是又开始做那个熟悉的梦…
长大以后的方安经常做梦,其中梦到最多的就是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的画面。
当时四岁的他还不懂何为离别,也不懂为什么母亲会那么紧的抱着自己。
他看不见母亲的表情,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唯一只能感受母亲胸膛的震颤,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起伏。
往后很多年以后,他都格外喜
欢听相同频率的心跳,
不过那时候那颗心脏已经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胸膛跳动了。
他小的时候是真的非常喜欢趴在商时序胸口睡觉啊,
这个习惯一直从他四岁一直延续到他十一岁,整整维持了八年。
那时他的生父还没有出现,他还没有被撺掇,和商时序的感情也很好,虽然偶尔有一点点调皮,但那都无伤大雅。
而在那八年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无论白天发生了什么,只要一到了夜里,他都会抱着自己小枕头去商时序的房间睡觉。
商时序虽然自己没有小孩,也没有教过小孩,但那会子照顾方安,却是照顾得无比得心应手,知道安安有光脚的习惯,所以会在房间里铺上软乎乎的地毯…
在他睡不着的时候会陪他一起搭积木,给他讲童话故事,给轻轻的哼歌,哄睡以后就让他乖乖趴在自己胸口睡觉。
温热的手心一下一下抚过他的背脊,而方安也在这样的安抚下一点点陷入梦乡。
久而久之,一个习惯了趴在别人的胸口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入睡,而另一个也逐渐熟悉了自己的胸口有着沉重的重量。
以至于后来,方安一方面因为相信了他生父的挑拨离间,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都那么大了,都上初一了,不该再跟着商时序一起睡,开始嚷嚷着要睡自己的房间,要一个人睡觉!
当时的商时序一十四岁,已经开始接触商家公司的事务,白天的时候忙的不行,夜里还要哄小孩,那会子累得眼下都是青黑色。
他那时在听完方安的诉求后并没有反驳,只是定定看了他一眼,就同意了。
而他独立睡觉的过程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顺利的,在他自己睡觉的第一晚,因为没有了熟悉的怀抱,没有了熟悉的体温,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一眼,他没睡好,吃早餐的时候头困的一点一点的,差一点栽到早餐盘子里去,还是一旁的商时序及早的接住了他。
那会子的方安记得很清楚,那天他没有睡好,而商时序同样似乎也没有睡好,精神比前一天晚上差劲很多。
两个人都不怎么习惯。那一刻,方安差一点就想收回前一天说的话了,可他那时太年轻,性格也太轴,硬是没说话。
后来具体是从什么时候他又开始能够一个人好好睡觉了呢?方安突然想不起来了,就是突然有天他发现自己一个人也能睡好,而那时候商时序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精神也逐渐好了起来。
那天晚上他又做了好几个梦,先是梦到母亲,后来梦境又扭曲成商时序。
他梦到商时序以前如何照顾着年幼的自己,梦见梦里的他因为喝水太急促了,喝进去不少空气,一下午都在打嗝,可把旁边的商时序都吓坏了,一直问他怎么了怎么了。
还有一次,忘记是过节还是过年,反正商家公馆来的特别特别多的人,那些人方安全部都不认识,并且对他的眼神也不是多友好,所以小小的方安因为怕生,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