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吃了饭,又在约定的时间去了之前约好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很大的苞谷地,寇松在地里,只江逢秋先一个人去谈的。
仅仅一天不见,那个眼镜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惨兮兮的,眼镜这下不止眼镜腿歪了,就是连镜片都有了两道细小的碎痕。
“你这是……咋了?”江逢秋看着他空荡荡的衣服,犹疑的问,“你这是被没收了还是卖完了?”
卖完了不太可能,如果他真的靠自己卖完也就不会来见他了。没收了也不太可能,如果人赃并获,他又是外地人,不会只没收这么简单。
“没有没有…”那人焦急的用普通话说着他昨天一天都发
生了什么。
原来昨天在和江逢秋分开以后,他还是不死心,想自己去街上试试,结果被街上的管理员发现了,直接要搜他的身,还好他装肚子痛,跑了。
江逢秋:“然后呢,没了?”
那个外地眼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我害怕再次没抓到,就把东西先藏了起来…”
江逢秋:“那你眼镜怎么坏了?”
说起这个那人似乎更不好意思啊,支支吾吾说是跑的时候摔到了。
江逢秋:“……………”
那天他和对方完完整整的聊了好一会儿l,知道了对方叫葛程,今年的确不大,刚刚二十岁,的确是外地的,华中那边过来的,还挺远…
当然,除了个人信息,也终于知道的葛程那些东西的来路的确是从一个食品厂里流出来的…
他爸以前是里面的小干部,手底下掌管着大大小小好几个部门,人情往来什么的,总会有人以各种方式给他各种塞东西,因此家里的各种零嘴就没断过…
后来厂里出了一场火灾,他爹为了救人,没从里面出来。虽然厂里给发了一面锦旗,也给赔了不少钱,但是家里的顶梁柱却是回不来了。
他妈天天在家以泪洗面,于是葛程就觉得自己现在也不小了,应该当起这个顶梁柱,顶起这个家。
而他以前也看到他爹做过这种,他感觉很简单,自己一定也行,所以…
江逢秋沉默了一会儿l,决定不对他人的家庭和个人行为作出评判,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会想到来西南这边?”
江逢秋的老家其实是华东那边的,也算是和华中挨着地方,但位置上比华中离西南的距离还要远一些。
但葛程大抵以为江逢秋是本地的,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江逢秋却直接替他说了出来:“因为西南这边是最穷的?”
西南是几个区里最穷的,发展也比别的地方慢。大部分人一直都有一个误区,觉得越是穷的地方,物价应该越低,实际上…恰恰相反。
落后地区如果与发达地区获得商品种类完全一样,那么在价格上,必定会比发达地区物价高一些。
原因也很简单,由于落后地区生产不足,交通不便,这种成本一定会加到商品上,物价自然偏高。
不说服装,就光就零食来说,外面就有不少五花八门的种类,各种饼干,爆米花,但是西南这边却始终只有那么几样…
对于那边的食品厂来说,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的淘汰品,是不能卖的次品,是员工可以偷偷拿的,但拿到这边就是争抢的走俏货。
“嗯,大概就是这样…然后我爸虽然走了,但我还有好多亲戚在厂里工作,好几个叔叔和婶婶,拿点出来不算什么…我就想卖点,但…”
葛程抓了抓头发,把他原本乱糟糟的头发抓得更乱了:“啊!这比我想象中要难卖多了…”
江逢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接着又转身朝着后面的苞谷林里喊了一声:“寇大哥,你出来吧…()”
“l…6”
寇松过来了,大抵是他长得不怎么和善,葛程看起来似乎有点怕他,往主动江逢秋的方向偏了偏。
“嗯……你就接着刚才的说,你大概那边能拿多少量,然后具体都有哪些?又怎么运过来?”
“运过来倒是简单,每个月我叔都会出一趟车,我可以搭他的顺风车,但因为他也要运东西,也拿不了多少,至于有什么?”
葛程轻蔑一笑,回答得很骄傲得很:“东西的话,除了食品厂里的面,油,糖,我大婶在纺织厂能顺点错版布…我二婶在供销社,那边好多东西,你们这儿l都没有吧?”
江逢秋点了点头:“的确。”
葛程又继续说:“这次我第一次过来,不知道这边什么好卖,就随便拿了点,想着先试试水…我看这边都没人穿皮鞋,要不下次拿点过来新样式的过来?”
寇松摇摇头:“卖倒是能卖,但是得有销路才行,那个听着都很贵,这边的百姓很少有人能买得起,就算买了,也没有什么场合能穿…得去县里里,估计才好卖点,但我对那边不太熟…”
葛程瘪着嘴:“那怎么办?”
江逢秋揉了揉眉心:“这样,咱们先把你这次拿来的这些脱手,看看哪些好走,然后再商量……”
葛程一脸茫然:“走?”
江逢秋在心里叹了口气,葛程说他爸以前私底下搞过投机倒把,但没教过他,看来应该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
“走,就是卖的意思。”江逢秋耐心解释,“好走就是好卖的意思,不好走就是不好卖。以后记住,在外面的时候不能说买和卖,得说暗话……”
江逢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家以前有人做这方面,我知道点…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怎么走,你记得吗?”
江逢秋起初听葛程说什么父亲出事了,家里塌了什么的,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自己,还对他多了几分同情呢,后面越听越不是…
起码他的那些亲戚们还会帮衬他们孤儿l寡母的,并不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连这次给他运东西都没收什么钱,东西也是白给的,等于是葛程不管卖多卖少都是他纯赚。
起码他的运气还算好,第一次就遇到了自己。不像他,当初可是不知道被坑了多少次……
所以…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葛程:“我叔还不知道我想弄这个,我说的是我这边有朋友,然后给他们带的,没说我要投机倒把…他说这个太危险了,不让我弄…”
江逢秋这时候叹气都懒得叹了,他看了一眼寇松,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嫌弃。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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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还是江逢秋最先和清了葛程接触的,最后还是他清了清嗓子,说到了最关键的要点:“我们来谈一下分工,和利润的分配吧。”
三个人那天在那片苞谷林的谈话在当时的三人看来只是一次隐秘的,再寻常不过的谈话而已。
而过去好多年以后,在其他人外人眼里却不是这样,那一次的会面奠定了三人以后雏形以及基础,谁能想到某个名声赫赫的大佬以前会是这个样子呢?
总之等年事已高的葛程再度回想起自己这会子的,依旧还是忍不住的感慨说,直自己那时候运气真是好啊…
当然,那都是很久的事情了。
未来会如何,江逢秋暂且还不知道,他只是知道那天他心情很好。
在那天谈完事情回家的路上,两人经过一片片梯田,江逢秋在前面轻哼着一首轻快的小调,寇松跟在他身后。
江逢秋:“寇大哥。”
寇松:“嗯?”
江逢秋:“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前小的时候吧,有个算命的给我算过命这事,我跟你说过吗?”
寇松:“没有。”
江逢秋:“行,那我现在和你说说吧。记得那会儿l还是过年呢,那个算命的看了我的手相还有面相,说我以后有个贵人在西南方。当时好多亲戚都笑,说那地方穷得很,我当时也不相信,结果…后来我真来了这里,还遇到了你,我现在突然有点信这个了。”
虽然才仅仅只是谈成了初步合作,但江逢秋能够感觉到,这次他一定能赚到钱。到时他边赚钱边备考,等明年参加高考时,就应该已经攒下一大笔钱了,到时候就带着寇松……
江逢秋光想着这些,脚步都愈发轻快起来,他实在太太太高兴了。不过在高兴的同时,过去失败的经历又提醒着他不能太得意忘形…
所以,寇松一定是他的贵人吧?
江逢秋如此斩钉截铁的想着,说出来的语气自然也是笃定的,结果话音刚落,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江逢秋:“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