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实在太自然了,眼镜男就这样忙不迭的跟在了江逢秋身后,跟着在柜台边上位置坐了下来。
就在他要点面的时候,江逢秋说他不吃…那个戴眼镜的外地人也是义气,约莫是想着刚才要不然江逢秋他就被抓了,直接说他请客。
那时候的素面是八分一份,如果想加一点油渣的话就是一毛五。而油渣顾名思义,就是肥猪肉炸过油以后剩的干巴巴的那一点渣渣。
闻着都特别香…不过江逢秋却没有吃,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几乎都在说话,和门口那几个秃顶中年男人的声音比起来,他们并不怎么引人注意,而且他们的位置在柜台下,刚好形成一个盲区……
“你多大?”江逢秋看出眼镜男人身上的衣服不合身,有点太大了,“这衣服不是你的吧?”
眼镜:“是我爸的…”
江逢秋心道,果然。
这会子从对父母的称呼就能看出来自的地方不同,农村的还在叫爹娘,只有城里的才会开始慢慢叫爸
()妈。
“你这样太危险了,你要是真想靠这个来钱,你这样肯定不行。现在也就是在民胜镇,这儿没有外面那么严,不然就你刚才那个样子,还没出市场就被抓了…”
江逢秋摸出自己之前买的冰糕咬了一口,那会子应该是上午九十点了,出太阳后,天气热了一点,有一点点化了,他得赶紧回去了。
“那,那怎么办?”
“我可以教你怎么弄,但我有一个条件…”江逢秋舔了舔唇边的雪糕渍,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你得告诉我,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的。”
刚才进店以后,他已经压着嗓子问过那些价格了,比市面上低很多,他又不可能赔钱,说明一定有的赚,并且一定有别人都没有渠道。
江逢秋上辈子搞这些就是因为没有渠道,没有人脉,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没赚到多少钱不说,还……
那些纷杂的念头如流水般在脑海里掠过,江逢秋没再像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他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知道今天怕是不行了。
他也不能表现得多么主动,这样自己就会落了被动:“本来想能合作,但既然你不愿意,那也没法……”
他压着嗓子说完,起身就要走,走出两步,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还没动油渣粥:“老板,帮我打包一下,谢谢。”
大约在他拎着袋子出去走了约莫一十来步,江逢秋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大哥,等等…”
他走到他身边:“那个,我现在不好说,你住哪里?我下午去找你说吧…”
江逢秋笑了笑:“成。”顺口报了一个隔壁村口的地址。
出去的时间有些久了,等江逢秋再次回到寇松摊位前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了,袋子里的冰糕都有些化了。
不过…江逢秋心情却是极好的。
“寇大哥…”
江逢秋隔着街头就看到了寇松的小摊子,他快走到寇松身边,乖巧的把自己冰糕递给他。
“这是你的,我刚才已经吃了一个了……”
寇松倒是没问他去那么久干嘛了,就是依旧像往常一样,想把冰糕留给江逢秋吃。
“你快接着啊,不然化了,而且我刚才已经吃了一个了,吃多了凉的肚子会疼…”
江逢秋的手僵持在半空,好一会儿寇松这才接过冰糕,小心翼翼的撕开袋子咬了一口。
“我还买了两块糖饼,咱们一人一个,哦哦,还有还有…”
江逢秋把糖饼塞进寇松手里,又弯腰去寇松身后的背篓里翻找出一个空的精钢饭盒,把油炸面倒进去。
“这是街那头那家面馆,我听王婶子家那几个小子说那家面馆的油渣面特别好吃,等会儿咱们分着吃,这盒子我还得给人家拿过去哩。”
寇松:“……好。”
江逢秋看了一眼一边的空地:“你卖完啦?”
寇松点点头:“你来之前,我刚好把最后一个卖完。不过没
事,你要是想玩,那咱们就再玩一会儿再回去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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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松:“没事,也难得出来一趟,等下次赶集又得是一个礼拜后了。你先等我把背篓寄放一下,等下陪你逛一逛…”
那天寇松一共背了八个簸箕和十一把刷把,江逢秋快速的在心里算了一下,八毛一个,八个簸箕就是六块四。一毛一一个,十一个就是一块一,一共就是…八块一。
那时候一个人人艳羡的铁饭碗一个月也才三十多块钱呢。他一天能赚八块多,已经挺多了。
不过平时应该是没这么多的,这是积攒了接近一个月的量。
江逢秋跟着坐在寇松垫了块垫子的台阶上,小口小口的啃着甜滋滋的面饼,一心想着刚才的事儿。
他明明说过自己不会再贪心了,可心里竟然还是想要试一试的,他还是想赚钱的,还是想过好日子…
江逢秋之前就在城镇里待过,他知道两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农村的这边吃点肉都舍不得,平时就只吃粗粮,不少人都吃不饱…
而与此同时,城里的条件就要好太多了,开始流行新式的衣服,他以前家里就有一套西装衬衫,每次领结都是他妈妈替打的…
除了衣物,食物也不一样,农村还在食不饱腹,城里已经能够吃到进口食物,牛奶、饼干、巧克力…
江逢秋喝过几次咖啡,不太喜欢那个苦涩的味道,每次都要往里面加很多很多糖才能喝下去…
在这边还在普遍用人力拉东西背东西的时候,实际上更远的城里已经有了出租车和公共汽车…
他这一次其实也不怎么想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村,也不想在小山村的蹉跎一生…
但和上辈子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愿意一个人,他不仅想自己好日子,还希望和寇松一起,要是能让他也尝尝昂贵的麦乳精就好了…
江逢秋起初的计划是想自己先赚到一点钱,然后再跟寇松说这个事,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最起码等他们两个坐着驴车回村里时,在寇松会关上门,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白砂糖时他是惊讶的。
“不是说没有糖票吗?”江逢秋说着一顿,“你……你…不是…”
寇松黝黑的脸有些发红,他更小声的压着嗓子:“是我偷偷从一个朋友那里买的,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咱们悄悄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江逢秋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只是默默的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包白砂糖。
忘了说他今天也买了。
两个人就这么看看自己手里的,又看看望着对方手里的糖,同时……沉默了。
寇松:“……………”
江逢秋:“……………”
“你哪儿来的?”
不同于刚才自己说起这事时都有些羞愧脸红,那会子的寇松明显有一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