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每一步的发展都远远超乎了晏无忧的预料,但……他看了一下几乎完全符合他口味的饭菜…
他也的确是饿了,于是当真坐了下来,从郁川手中接过筷子,尝了一口他做的糍糕:“嗯…不错嘛!"
小糍糕
外酥内软,裹着豆粉和微热的糖浆,送入口中后让晏无忧惊讶不已,一切都那么正正好
好,连温度都…
"这是你家哪个厨子做的,做的不错嘛!!比我在宫里吃的都还要好吃呢?"
晏无忧说着又往嘴里夹了几块,另外几盘看着也都很不错,他都各自吃了一些,每吃一口都要惊叹一下:"不错不错!!"
到最后他吃越满意,心情极好,还开口和郁川讨要这个厨子:“你要是舍得割爱,我也不白拉你的人,我可以………嗯…"
晏无忧咬咬牙,说了几件自己小私库里的宝贝:“如何?”
郁川坐在另一边,莫名擦拭起了他的佩剑:"……是我做的。"
晏无忧:"…………"
郁川:"全部都是我做的,我怕凉了,所以特意放在食盒里温着。"
晏无忧吞咽下口中咀嚼的食物,突然想起之前的那碗鱼片粥也是他做的,又想起他之前说….他心悦自己。
结果刚才自己还那么蠢笨的问他讨要人,莫名还有点羞赫起来,晏无忧支支吾吾了半天:"..那个…你看着也不像那种有龙阳之好的人啊。"
郁川擦拭佩剑的手一顿:“……世子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行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边吃我边跟你讲。"
晏无忧点点头。
★
郁川那天晚上的第一个问题是重提了之前的旧事。
他说起前日晏无忧曾忧心自己知晓那么多皇家秘辛会不会有事,他回答,他不会有事。
郁川:"……你不会有事,就算有也是我有。那些事都是我透露给你,我才是泄密者,你告发我,说不定明天我就会消失,但你不会…"
晏无忧瞬间来了兴趣,连筷子都放下了:"为何我不会?莫不是我真是陛下的私生子?"
郁川摇摇头:“那倒不是,但陛下似乎是真把你当成亲儿子了。”
晏无忧:"……什么意思?"
郁川:"字面意思。可能年纪大了,看
见别的臣子家里和和气气,父慈子孝的,陛下心里不平衡吧?膝下的几个皇子都和他不亲,宫里的那些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只有你不怕他,时常在他面前卖乖,他便有些迷糊了,总觉得你像他,越看越像他。"
郁川这话委实有些胆大包天了,作为臣子,他怎可私议圣上!幸好那时就他们在密室里,也没什么外人,说一说也无妨。
不过……经过郁川这么一说,晏无忧似乎是觉得上次入宫时,庆安帝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他脸来着?
普天之下,哪个人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硬要找相同,那肯定是能找到相似的地
方。
更何况……晏无忧和庆安帝也全是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晏无忧是他的侄子哎,有点点像也正常吧?
郁川:“陛下近些年身体不怎么健朗,开始看些丹药之术,总觉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外面,而那些术士为了讨赏,竟也顺着他的话说…"
晏无忧感觉有点晕乎乎的:"……所以他觉得是我?"
郁川点点头:“我每回进宫,陛下总提到你。后来我便去问了陛下身边当值的宫人们,他们也都差不多经常听到陛下提到你…"
晏无忧:"….……
郁川:“他明日,至多后日,估摸着还会宣召你的。”
晏无忧:".……
要是平时宣传,他一定高高兴兴的去打秋风,但知道了这些后,晏无忧连嘴里的小糍糕都觉没味儿了。
更何况郁川直接告诉他,宫里的娘娘们皇子们现下恨极了他。包括之前的玉玺,中间也是发生了很多乌龙才到了他们府中,中间更是牵扯出了很多后宫乃至前朝的人.
晏无忧沉默了许久,他知晓自己脑子不好使,这会子自是想不出什么法子:“那怎么办?”
郁川的第二个问题,直接将晏无忧惊得跌坐在地。他听到郁川依旧用那种平静的口气问:“你有心坐上那个位置吗?"
!!!!!!?
!!!!!!!?
晏无忧当时正打算喝口茶压压惊,登时咳得直不起腰:"你!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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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密室,晏无忧声音也还是有些发抖了:“这怎么可能嘛,我这种脑子,你让我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还行,让我赌钱,让我斗蛐蛐怎么都行,那…我真不行…"
郁川倒是淡定:"如果你无意参与这些争锋,后面两年你最好离京都远远的,一定要远远的。只要陛下迟迟未立太子,你就不能回京…."
晏无忧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脑子,那会子被那些话轰得更完全停止思考了:“我又不是他的儿子,为何我…"
郁川:“可陛下认为你是…只要他有这个心思,哪怕他并无传位的心,但只要他怀疑你的身世,其他人势必都会把你当做潜在对手…届时你便是一个活靶子…"
晏无忧像热祸上的蚂蚁,焦急在密室里走来走去的打圈圈:“就算是这样,可我根本就不想争,我不想争!为什么我要躲起来?"
郁川手上继续擦拭剑锋:“你不想争,但旁的人不会这样觉得。”
晏无忧:"我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啊…"
郁川:"古往今来,名不正言不顺的帝王多了去了,就连当今陛下也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的…"
晏无忧被他的话噎到了:"你莫不是…"
郁川:“我无心。”
晏无忧:"哦…"
晏无忧实在没话说了,看着郁川擦拭剑锋,不知为何,突然莫名想起上辈子他似乎也经常这样…
他不懂,后来听他那个副官说,说郁川只有在心情很好很好又或者心情极差的时候才会不停拭剑。
他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呢?
那天晏无忧想了很久,其实也不用想很久,虽然那个位置对无数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吸力,但那里面一定不包括他。
更何况郁川说的那些话,他虽听不懂,但不代表他真就傻了。当今陛下名不正言不顺的坐上去之后,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他几乎花了半辈子时间,费尽心血,用尽手段才把前面几位皇子的拥立者排除,把朝中权利集中…哪怕到了老年,他也还是警惕万分,不然也不会对弟弟如此忌惮。
就因为他名不
正言不顺,所以他才在意名声,有时晏无忧都觉得他好可怜...这样的生活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在昏暗的密室里,晏无忧的唇边还沾着一点点酥饼的碎屑。
他没像前几天那样叫他郁将军,也没像多年前一样叫他小川子,他表情认真:“郁川,我跟你去塞外待两年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