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知道家里有玉玺这么个足以诛九族的物件,他大姐当夜都睡不好,他爹也没怎么睡好,只有他…
白日的时候一起想法子,看着忧心忡忡,但夜里放下的特别快,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似乎是梦见了吃什么东西,砸吧砸吧嘴:"嗯,味道不错…"
晏无忧不是第一次进宫了。
对他来说,这套流程熟的不能再熟,甚至因为从小到大去的次数太多,去皇宫就跟回家一样。
路上的什么张公公什么王公公也都对晏无忧很熟悉了,一路上对他行礼:“世子爷,这边请,这边…"
等晏无忧见到庆安帝时,对方正在御花园和一众娘娘们赏花,一看到他来了,脸上笑容都多了几分,连忙对晏无忧招手:“无忧来了!快来,快来…今日你倒是来的早…”
晏无忧几步上前,并未行礼,直接落座在看庆安帝旁边,冲他甜甜一笑:“那是…皇伯父叫我,我当然得早点来啊…啊,这什么啊?"
晏无忧的目光落在其中一碟糕点上,那是他未曾见过的样式,雪白的膏体上撒着一层细腻的粉末,看着味道似乎还不错?
庆安帝不动声色的对着一旁的内侍打了一个眼色,候着的宦官立刻贴心的将整碟放在了晏无忧跟前。
“这是今年乌斯藏那边进贡来的奶糕,想着你约莫喜欢,陛下这才特意叫人摆那儿的呢,说你到了一定要尝尝的,果不其然…"
说话的是容贵妃,她边说边笑着,一面打量着晏无忧:“……无忧这孩子,看着是不是瘦了些?"
晏无忧把嘴里的软糯的奶糕点咽了下去:"哪里瘦了,分明是胖了许多,皇伯父说呢?"
在场的人就是跟着庆安帝多年,且颇为得宠的容贵妃都得恭恭敬敬的叫陛下,只有晏无忧能那么大胆的叫皇伯父,且庆安帝并不会生气。
身着黄袍的庆安帝听见贵妃那样说,还真煞有介事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捋了捋胡须:“嗯,无忧似乎的确是瘦了些…"
晏无忧听闻也跟着捏了捏自己的脸,他真没觉得自己瘦了,但其他人似乎都觉得他瘦了。
他那时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宫人特意给他拿的软垫上,坐没坐相,唇边还沾着一圈奶糕的粉末,手里拿着块云片酥,嘴里吃着个咸酥饼,眼里望着另一盘绿豆糕…
“诶…看你真是忙得啊,看来下回见到贤亲王,孤得跟他好好问一问,是不是短了无忧的吃食…"
庆安帝心情甚好的招来内侍,吩咐他们将刚才晏无忧看过的那些宫中糕点特意都给他另外带一份,说到这他又思索了一会儿:"前几日是不是新到了一批蜀锦?嗯,去取些来,一并给无忧带上,他年纪渐长,是该作身新衣了…"
无论是赏赐的那些宫中糕点还是蜀锦,几乎都是皇室专用,尤其是蜀锦,极为稀少不说,更有寸锦存金的说法,可见其是多么昂贵。
得了这么多好东西的晏无忧一张脸乐成一朵花,腾地从地上起来:“真的啊?哎呀,这可太好
了,果然我就说吧,还是皇伯父最疼我"
他几步到了庆安帝跟前,亲昵的坐在庆安帝下一阶的台子上,把脑袋靠在皇帝的膝盖上,极为孺慕之态。
庆安帝的表情更为和缓了些,面对晏无忧又得寸进尺的提的要求,也一并大方应允了。
晏无忧那会子又埋下头,一副特别不好意思的意思:“每每来宫中,我总觉得我特像是那种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也就是皇伯父心善,不然换了旁的人,就把我打出去了…"
那句“旁的人”几乎是让周围人精一样的内侍和妃子心头一跳,他居然在皇帝面前说什么“旁的人”,也委实是太大胆了,万一皇帝震怒…
气氛凝固了一瞬。
但接着庆安帝突然发笑了,那爽朗的笑声也预示他的心情很好,凝固的气氛骤然松懈下来,这时周围的娘娘们以及一些内侍才敢跟着一道笑。
庆安帝:“还打秋风呢,哪家打秋风的如你这般泼皮?说是上月又把人家尚书大人家中的小公子也打伤了?你说说你啊,怎么老跟人家过不去,如今状子都递到孤跟前了,你说怎么办?"
晏无忧嘿嘿一笑:“皇伯父明察啊,明明是他先出言顶撞,我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说着,他伸出手,拇指与食指几乎触在一起,“这么小小小小的一点,哪知道他那么脆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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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无忧生得唇红齿白的,幼年时憨态可掬,一张圆嘟嘟的粉脸可招人喜欢了。记得他第一次满月宴上被庆安帝抱起时,还尿了庆安帝一身..
当时的庆安帝表情不悦,周围人乌泱泱跪了一地,生怕牵连自己,贤亲王更是面如死灰。谁知道那小孩比所有人都要胆大包天,竟然主动伸出藕节似的手去摸庆安帝的脸,嘿嘿嘿的对他笑着…
那事有惊无险的过了,再往后晏无忧就更得宠了,他愈发长大,五官张开后,笑起来依旧还有几分幼态。
那双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他的喜怒哀乐都非常清楚,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晏无忧没什么心机。
就算是有,也是浮于表面的心机,在那些真正工于心计的人看来,那不过是小孩子耍耍闹闹的过家家。
长得乖,嘴又甜,可不讨喜吗?
此刻的他眼睛滴溜溜的转,半晌又讨好的冲皇帝笑:“皇伯父明察秋毫,我可没有主动招惹他啊,再说了,我也受伤了呢…"
周围人只看庆安帝的神色便知道这事料定也是轻轻放下了。
“你现在大了,往后可再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了…"庆安帝捏了捏晏无忧的脸,“下次不许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次就算了。
果然,面对这个结果,众人的心里并不意外。
庆安帝对自己的几个皇子百般防备,不肯主动对任何一个露出半分和颜,但似乎是把一腔的慈爱都给了晏无忧这个小侄子。
晏无忧在宫里待了大半天,去这个宫看看,去那个宫逛逛的,中间还见过了几个皇子和公主。【系统,怎么办啊,我怎么觉得他们每一个都很像啊…】
晏无忧在趴在一处凉亭,百无聊赖的扯下一朵朵尚未盛开的莲花苞,将其扯得稀碎,表情十分凝重。
【我爹居然还让我看看皇帝的口风,我看着很好嘛,压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依旧还是…】
依旧还是那么疼他,但也是这么疼他的皇伯父,上辈子居然也忍心让他举家流放,满城对他进行捉,真是君心莫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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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郁川。
他最近怎么总是出现?
【跟不跟,系统,你说我跟不跟过去?】晏无忧在心里和那个奇怪的“仙家”说话。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从系统那里知道什么答案,早在他问出口的时候,他的脚已经开始动了。
若是再过些时日,等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等入夏了,等那满池子的荷花开了,或许会更有利于隐藏身形一点。
可惜那些荷花都还只是孤零零的花苞,还没开,因此晏无忧只能尽可能的佝偻着身子,十分难受得躲着。
不能靠太近,靠太近就被发现了。可如果不靠太近,谈话的声音又听不太清。
按理来说郁川见的人只能是庆安帝才对,可他今天破天荒见的却是一位后宫中的女人——慧妃。
晏无忧对慧妃了解不多,只知道她膝下有位皇子,母家有些势力,长得娇俏可人,因此在宫中还算得宠,
——可郁川为什么见她呢?
在看到郁川前往的方向后,晏无忧的脑子里闪过好多好多疑问,郁川为什么会去见慧妃,是收了对方的什么好处在为对方办事还是…
好处不太可能,纵使那位慧妃母家再有能耐,以郁川如今的地位也不需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了吧.
——莫不是…因为美色?
晏无忧一个激灵,当即决定跟上去。那时慧妃和几个奴婢正在一处凉亭纳凉,见郁川过去,脸色一变。
隔得有点远,晏无忧实在听不太清具体在交流什么,但能从他们的神色中感觉到两人的气氛非常凝固…
甚至说着说着慧妃脸色惨白,当即就跪下了,头上的华丽的珠钗掉落下来,发丝凌乱,看着好不可怜。
——看来不是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