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纨绔攻重生以后2

直到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这一次行为还是太胆大了,他爹说的没错,他脑袋果然是个摆设,为什么脑子一热还是走了上辈子的路啊!

哪怕他和郁川是旧识,哪怕他上辈子和郁川相处过,哪怕…但现在不一

样啊…他怎么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捱过回门?

别说等到第三天回门了,他总感觉他连今天晚上新婚之夜都熬不过去了,这完全就是在以身犯险!

要不直接道歉吧!

晏无忧如此想着。

如若是没经历过上辈子那一遭的晏无忧,是决计不会这样,但他已经不是了。

从一个众人被捧着哄着,吃饭都要有人专程伺候布菜的尊贵世子变成东躲西藏,食不果腹的逃犯,中间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细皮嫩肉的他不过月余,就把自己折腾成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当然很快就被抓到了,而流亡途中……那就更惨了。

他们当时流放的地方是崖州,那是一个比郁川的老家浔阳还要偏僻的苦寒之地,临海,气候严寒,连个种庄稼的地方都没有!

以前晏无忧还没被流放前,天真的以为流放只是换一个地方居住而已,后来等他自己被流放了,这才知道,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作为罪犯,他们一路上都要戴着沉重的木枷以及十几斤的脚镣,彼此间还连着锁链,像串蚂蚱一样把所有人串在一起。

每天都不能停,要一直走,一直走!

伙食只有半个又冷又硬的馒头,努力吞咽下去一块都有种划破嗓子的感觉,光是想起来,晏无忧都觉得嗓子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后来郁川追了上来,他们的待遇好了一点。但在他来之前,作为罪官的他们只要稍微慢一点就会被打.

那时候的他早就把面子和里子都丢得一干二净了,这不算什么。

问题是,他不知道郁川现在的态度,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晏无忧,是想和他相认,还是不想相认呢

万一人家不愿意提到过去那些事,他主动提起来不就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可不说的话……

还有,万一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替嫁过来了呢?毕竟上辈子他没和自己说过这事,那自己主动开口,不就成了自投罗网,主动送把柄送上门?

从未有那么一刻,晏无忧觉得自己往日里要是能多读一点书,要是不成天逃课,要是………也不至于现在抓耳挠腮,进退维谷。

胡思乱想的晏无忧并没注意到郁川是何时走近的,甚至都没

看清他什么时候出的手,自己的下巴就被捏住了。

郁川捏着晏无忧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将脸别向他,手下捏的力道有些大。

避无可避的,晏无忧便只能直直迎上郁将军审视的眼神,这算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郁川的正脸?

是的,在刚才宾客离开后,郁川就已经把面上的面具取下了。因为晏无忧一直心虚不敢抬头看,他这才出手捏住他下巴的。

大喜之日,郁川身着一身大红喜服,面上却没什么喜庆的意思,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夫人可是看够了?觉得如何?"

晏无忧:“………

这要他如何说?

丑得实在没眼看。

郁川半边脸都被火烧了,皮肤皱皱巴巴,凹凸不平,接近褐色的皮肤和另外一边的脸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半鬼一半人。

明明他记得当年的伤势似乎是没那么严重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后来又经历了什么,或许是他自己弄的,或许是别人弄的,总之伤疤上旧伤叠新伤,看上去更可怖了。

那张他平时里惯戴的青面獠牙面具就放在一旁,但郁将军面具下的真容,比那鬼面还要丑陋不堪,再加上他周身肃杀的气势外,真是看一眼也胆寒。

的确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啊!!

晏无忧现在信了,信郁川半夜潜入敌军营帐中,信只身一人敌万军的传说了。试想一下,任谁大半夜看到这张脸,魂可不得吓没了?

可能是见他一直没说话,郁川上扬的唇角往下耷拉了一点,他冷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夫人似乎是不满意?"

那张本就难看的脸乌云密布,更吓人了,郁川的声音愈发嘲弄起来:“也是,想来夫人一定是嫌弃的…"

这话听着越发危险了。

上辈子晏无忧记得郁川就经常这样,如果再不阻止,估计…晏无忧立刻开口:"没,没有嫌弃。”

下一秒,郁川又笑了。

说实在的,哪怕郁川在笑,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但晏无忧也并没有一刻觉得能够松懈。

下巴处的钳制让他只能保持一个极为难受的姿势,只能抬头仰视着男人,避无可避的看着

他那张毁容的脸。

哪怕以前已经看过了,但每看一次都还是会心头一跳。

如若是普通人见到那张脸,可能会害怕到尖叫,再胆小一点的,晕厥过去也不是没可能。但晏无忧稍微好一点,毕竟上辈子见过好几次了,不说多么适应吧,最起码能够直视。大抵是看到他居然没有失态,郁川的表情凝固了好几秒:"夫人不怕我?"

晏无忧的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不停思索。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说点什么好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是我替嫁过来了,他不会真喜欢二姐姐吧?

"夫,夫君…"

晏无忧完全挣脱不开郁川的桎梏,他力气太大了,下巴已经有点疼了。他尝试挣脱,发现根本挣不开,只能开始示弱。

他先是硬挤出几滴眼泪,一副要哭不哭的怯懦模样,捏着嗓子,小声开口:

“轻点…有点疼…”

——好恶心啊好恶心啊。——不行,要忍住!要忍住!——今天这笔账,记下了!

晏无忧其实也是在赌。

他不知道郁川到底吃不吃这套,毕竟这番语气,这番动作,也是他头一遭如此模仿。

以前他曾见过那些花楼里的姑娘们就是这般做派,用楚楚可怜的眼泪来诱哄那些恩客为自己赎身,又或是讨要一些银钱礼物。

客人们很吃这套,几乎都被哄得晕头转向,不少败家子为此一掷千金,倾家荡产。毫不掩饰的说,他也曾被诱哄过…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晏无忧现在的身份和曾经的角色互相颠倒了,他第一回做这种事,自己心里也门清,这拙劣的模仿不知有没有学到其中三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