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笑抠了树干上的血拿近细看,又捻了捻,断言道:“她应是昨天夜里上的树。人这会就是死了,身子该还没硬。小尺子,上去瞧瞧。”
尺剑跟猴似的两下就到了树干顶端。辛珊思帮他扶着点树,仰着脑袋喊:“人还活着吗?”
探了脉搏,尺剑回道:“活人。”目光落着女子腕上两道疤上,她割过腕?
“把她脸掰过来给我瞅瞅。”要是谈思瑜、辛悦儿啥的,她绝对不允许尺剑和风笑多管闲事。
尺剑手捏向女子后颈,将她的脸转过。估计是挂枝杈上太久了,面上胀得都发紫,但五官还是很清晰。秀眉琼鼻嘴紧抿着眼缝不短,下巴比阎小娘子宽了点点。
是张生脸,辛珊思凝眉想了想:“弄下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就当是为昨日受惊的久久积福。
将人提离树杈,尺剑滑下树。风笑忙上前查看,脉搏有但不强劲。几处伤处伤口平整,应都是利器所致。又摁了摁腹部,腹内有积淤。手向两眼去,扒开眼皮观瞳孔。
受伤不轻啊,这姑娘。好在外伤伤口及时凝住了,没过分失血。跑回车厢,取了药箱来。
黎上给闺女裹上小披风,也下车来瞧瞧情况。见了伤口,不禁眉蹙。
“她的身子很凉?”
“冰坨子似的。”尺剑正研究着女子伤口:“她练的应该是很阴寒的功,不然伤口不可能凝成这样,跟被冰封住一样。”
很阴寒的功?辛珊思看着女子身上的衣,她不会是玉凌宫的人吧?玉凌宫现在就开始活动了吗?
风笑打开只小花盒子,取出安放在其中的蜡丸,用力一捏。蜡丸破开,露出裹在里的黑乎乎的药丸。掐住女子下巴,将她的嘴掰开,把药丸塞进去。又给她的几处伤口,上层绿色药膏。
“可以了。”
“她尚昏沉着,我们是把她放这还是带上?”尺剑问风叔,刚那枚祛瘀的黑丸子可不便宜。搁百草堂,得要卖到十两银一颗。
风笑看向阎小娘子,这他做不了主。
“你诊金还没收,当然要先带上。”辛珊思可不想风笑、尺剑的功劳,哪天再被谁给代领了。这种狗血事,不是没可能发生。
“行。”风笑从针包里抽了根针,将女子侧身,一针扎进她的脊柱:“小尺子,把她放到你车上。”
“好。”尺剑抓上女子腰间束带,将她提起,走向自己的车。辛珊思转过身,冲女儿做起鬼脸:“久久…”
小肥丫哈一声,把小手往嘴里塞。只还没塞进去,就被她爹拨开了。
继续赶路,没再遇上什么稀奇,风平浪静到风铃镇。虽才中午,但今天他们不准备再跑了。风铃镇之所以叫风铃镇,是因这里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风铃。据说这个挂法很讲究,挂对了,驱邪招财招贵;挂错了,就是招鬼。
为避免麻烦,辛珊思跟风笑要了身李婆子衣裳,上了尺剑的车。这车厢外面瞧着大,里面空间一般。左右打了柜子,车肚两层暗格,也就车顶没隔出地方。
那姑娘趴在车板上,眉头蹙紧,像是极难受。看样子,快醒了。
辛珊思先拔了她脊柱上的针,脱了她的靴子,伸手插到她腰下,解了束带。
“呃…”女子嘤咛,腹腔涌动,嘴打起呕嗝。
见状,辛珊思忙将扒下的衣服塞到她头颈下。
“呕…”一大口凝稠的血吐出,女子也醒了,眼珠子翻转一圈,猛然转头望向正扒她里裤的人。
“嘘,”辛珊思示意她别惊:“我们到风铃镇了,给你换身衣裳。”
风铃镇?女子茫然,眼中的厉色并未退去,但也配合着把衣服换了。辛珊思才要松口气,就闻一众脚步来。方松弛些微的女子一下子又绷紧,手还轻巧地拉开柜子,抓了只瓷杯出来握碎,捏着碎瓷警惕着。
“师伯,要不要去前头悦和客栈问问?”
车厢外,一行十来位相貌上层的女子,均穿着冰蓝色衣裙,蓝色有深有浅。疾走着,眼神流转于路上的行客。
被称作师伯的女子,年岁明显要长些,身上的冰蓝也纯粹。此刻她面色凝重,目光停留在放缓的驴车上,见辆驴车靠边停在悦和客栈门前,便移开了眼:“她身上没银子又带伤,不会住客栈。”
“可师叔…”穿着浅蓝色的年轻女子,察觉自个说错话,一脸懊恼,咬了下唇顶着众姐妹的怒目,畏缩道:“是是叛徒薛冰寕。”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师伯,您说薛冰寕会不会往回了?”一高挑女子发言。
听声,那些人也就离车厢四步远。辛珊思注视着屏住气全神戒备的姑娘,她叫薛冰寕?小说里,好像没这号人。师叔?瞧她年岁,最多也就十八十九的样子。
脚步逐渐远去,薛冰寕轻吐轻吸,肩头下沉。
车厢前门被敲响,尺剑递了张面皮进来。辛珊思接过,帮薛冰寕贴上,又给她把发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