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知道的人还不少。”黎上进门,帮她将闩插上,凑了凑鼻子,眼望向厨房:“你在做什么?”原因着白时年,他想避着点。但她月份大了,他又不放心。
“剁肉,准备炸肉丸子。”辛珊思审视着他的脸,中剧毒的人气色都这么好的?
黎上容她看:“井台那杀好的鱼,是要把肉片下来吗?”
古代大夫刀功也好?辛珊思下望了眼他的手,转身往厨房去:“除了肉丸子,我还想再炸点鱼丸和素丸子。”
“鱼我帮你处理。”黎上把提着的几包燕窝放到堂屋炕上,见针线篓上搭着件做好的小褂子,不禁伸手拿过看看。小褂子很小,也就比他巴掌大点。听到厨房传来剁肉声,他莞尔。指摩了摩褂子的料子,将它放下,去厨房。
“还有刀吗?”
“那个篮子里还有一把。”眼里有活的人,是讨喜。辛珊思决定一会炸丸子,让他尝几个。
黎上找到短刀,出了厨房,到井台那先打桶水上来,将井台、刀、手、鱼都洗洗,然后从鱼尾顺着骨架开始片。手很利索,两盏茶的工夫,四条鱼就只剩骨架了。
剁好肉的辛珊思,去堂屋拿鸡蛋,经过时瞧了一眼,都纳罕:“你是这么片鱼的?”看着完整的骨架,她又望了望黎上那张沉静的脸。
“不对吗?”黎上看着一盆肉:“我以前没片过鱼。”
“没事,肉片下来就成。”辛珊思再次提醒自己,不要跟个大夫过不去:“把鱼肉给我。”
“鱼骨还要吗?”
“要,我要拿来炖汤下面条吃。”
辛珊思把鸡蛋打进肉糜里,又将削好的山药拍一拍,剁碎,放进去。正要撸袖子来和,边上人出声了。
“是要和开吗?”
“对,要和出筋,不然炸出的丸子不好吃。”
“我来吧。”
不跟他客气,辛珊思干脆地让出位置,去切大油:“临过年了,你医馆没事吗?”
“我不常在医馆。”黎上穿得薄,袖子很好挽起:“不过过两天,我会在医馆开义诊。”
“义诊?”辛珊思意外,不禁怀疑起书中对黎上性子的描写。
轻嗯一声,黎上十分严肃认真地吐出两字:“积德。”音未落,自己先乐了起来,转首撞上她恍悟的目光,下望向她微隆的肚子。
辛珊思不由也跟着扬了唇,气氛不错,她脱口问:“你怎么会在喜轿里?”
“去红黛谷借样东西。”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黎上和着肉。
“那天我要是不出现,你会怎么样?”
“离开,换身衣服去红黛谷喝酒。”
反正就是要借到东西,辛珊思明白了,她就说文里原身咋没遇上这位。将大油切了直接丢进大锅里,放盐舀水,架火熬。
和了会肉,黎上问:“要不要放点面?”
“要的,我去舀。”
“你那天醒来就离开了?”黎上的语气带着点低落。
跨脚出去的辛珊思听得这问,顿住了,眨了眨眼回过头:“不是,我是在确定你醒了后走的。”盯着他的脸,两手叉上腰,“咋,想让我愧疚啊,”下巴一扬,“没门。”
黎上转过脸,笑着催到:“快去舀面。”
哼,男人啊,诡计多端!辛珊思舀了半瓢面来,倒进肉里。看着一点绿色都没,她才想起没搁葱:“你慢点和。”急忙忙去小菜园,扒开盖在上的干草,拔了两把葱。剥剥洗洗,回厨房丢给黎上,“切碎了,一块和。”
“盐也没放。”
“对。”辛珊思又去端盐罐子。
黎上抓了把盐撒点,转眼问杵在身边的人:“够了吗?”清爽的皂角味袭来,她的发很干净,看来是没少洗。发中藏着很多短茬,应是新生不久。
“再放。”辛珊思点了点他的腕,让他多漏点盐下来。
又撒点,黎上挪开了手:“你有喜,不能吃太咸。”
“我口味不重。”
没看出来,黎上道:“锅里开了。”
“没事,让它煮着。”辛珊思发现黎上竟比她高了一头。
肉和好,放着醒会。黎上看着她锅上一把锅下一把的,赶紧将鱼肉剁出来,和好,坐到灶膛后烧火。
油渣盛起来,辛珊思将肉馅端到灶台,左手一抓右手一舀一个丸子下锅了。锅里油滚滚,她手快地捏了二十来颗丸子才停下,隔个几息,用铲子小心地铲一下锅,将粘一块的肉丸都抖开。
闻着油香,黎上欣赏着灶上忙着的女子,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你打算在哪生产?”
这个问题辛珊思最近都在想:“卢阳。”
卢阳?谈思瑜好像就是卢阳的,她跑那去生产?黎上不反对:“可以。”
辛珊思凝目想了下,放下锅铲,来到灶膛边:“咱们谈个事呗?”
“好啊,你说。”黎上压了压灶膛里的火。
吸了口气,辛珊思身子稍微弯下点,留意着他的神色:“我答应你个事儿,你答应我个事儿。”
黎上没迟疑:“好。”怎么感觉有人在自己挖坑往里跳了,“你要我答应什么?”
这么好说话,果然是有求于她。辛珊思也不绕弯子:“我要你照顾我生产加坐月子。坐完月子,你就忙你的去。”
该说老天爷眷顾吗?黎上暗自决定多开几天义诊:“好。本来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有这觉悟就好。辛珊思才不跟自个过不去。这个时候医疗环境那么差,万一出个什么事,她跟孩子都不落好。既有个好大夫,且还是孩子爹,她干嘛矜持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