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可惜,它还是流出来了。

将金子收回钱袋,找出几根布条,缠绕藤条,把篮把按回篮子上。打了几套太极,她便上床歇息了。

对面客栈,时梁还待在他师兄房里:“你说那姑娘什么来头?”

盘腿坐在床上的顾铭亦已经去了发冠,右手捻着一枚铜子:“不知。但看行止,我以为她应是头次入世历练。只没出手,难辨师承。”

时梁目光定在师兄指间的那枚铜子上:“她年纪该不及双十,内力却如此惊人。其师长,在武林定非无名之辈。”

“也未必是武林前辈…”顾铭亦凝目。

“隐士高人吗?真叫人羡慕。”时梁语气酸酸的,他要有那姑娘的厉害,必带人杀向魔惠林。蒙人养的密宗,这些年屠戮了多少中原忠义之士,可谓血债累累。可观武林,还在内斗不休。

顾铭亦知师弟的愤恨,不好说什么。自密宗上任总教头,即宗主纥布尔·寒灵姝失踪后,密宗便似没了束缚,行为上不再讲理据,肆意残害汉人。寒灵姝失踪十三年,其庶弟纥布尔·达泰便带领密宗放肆十三年,不断地压迫、挑衅中原武林。

爹敬服寒灵姝,因为她入主密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上少林诵经。

寒灵姝一直主张蒙汉一家,以和为贵。他想这便是寒灵姝莫名失踪的根源所在。

夜半落雨,打在窗棂啪啪响。辛珊思睁开眼,听着雨声,心里异常宁静。来这个世界,已经足一个月了,她算是适应得还不错。不知梦里那个“她”怎么样了?

有房有车有存款,如果再有她的记忆,“她”应该能过好吧?娘教“她”认字,“她”学得很快;教“她”识穴位,“她”也记得很牢。可见,学习能力不差。

担心“她”,是因自己是个正常人,有着正常的社会活动,思想成熟知变通。而“她”,被关了十三年。她不知“她”是否能融入现代环境,找回自由。

一声幽叹,在这雨夜显得绵长且寥落。辛珊思躺了一会,起身闭目打太极。直至清晨雨停,才收势。

吃了早饭,退房离开。又是新的一天,她仍然在路上。雨水灌透了泥,烂泥黏鞋,没多影响她行进。目视着前方,沉着走着。中午,在路边的树桩上坐了一会,吃了米糕。下午经过茶寮,给水囊装满水。

太阳挂西时,她到了河坊驿站,正想着要不就在这歇一晚,脚步没打弯便闻隐隐的滚轴叮铃声。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打消去往驿站,并立马歪离路道,顺着坡向不远处的树林跑去。

身影刚没入林中,路那头就来了一队摇着转经筒,嘴里念着真言的褐衣僧人。中间,十二人抬着个奢华步辇。辇中盘坐着位寸头老僧。那老僧披着黑金袈裟,闭着眼,眉心长着一颗黑色肉痣。

辛珊思是没看着,要是瞅见,便会发现灌她内功的那位老妪穿着与这些僧人似了八分。

僧人到驿站,驿站将入住的行客全部赶出。行客不敢有怨言,背上行李,绕着僧人似逃一般灰溜溜地离开。